夫之流賺到了銀子,又解決了許多官兵的休整問題。
李雲心邊走邊走看,走了兩日的功夫。
這兩日見到形形色色的人,聽到許許多多的話。或許是因為他如今的心境變了——許多從前在他聽來毫無意義的東西,而今再聽竟也可以體會到某種微妙的情感。這種感覺……倒很像是自己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新世界。且這新世界原本就是一直存在著的,只是他從前視而不見。
如此,到第三天中午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的目的地了。
雲山將要落在通天澤。但守衛通天澤的修行者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修行者則將陣地放在前方——距離漫卷山三天的路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緊挨著”的了。
從南邊來的各國官兵將押運的紅土送來這座陣營當中,再由陣營中的修行者運轉法力縮地成寸,送去通天澤。
修行者的營地與凡人官兵不同。遙遙可見數十里之外有一座高塔聳立——瞧著有數百米高。塔身烏黑色,似有些人影在空中進進出出。然而到了中段便有云霧繚繞,凡人是看不清的。
修行者們從前不是很喜歡在凡人面前賣弄“神蹟”。而這一次,大抵是這許多年中頭一次在這樣多的凡人面前展現出驚世駭俗的力量。
至於凡人的聯軍營地,則在高塔的外圍,環環繞繞延綿數十里。彼此之間涇渭分明,有嚴格的旗號區分。可到了更外圍,界限就不那麼明顯了——許多的販夫走卒圍繞這一大片的營地排開各種攤位,提供服務與飲食。
數量龐大的軍隊,日常起居飲食消耗驚人。外圍的這些商販雖能緩解一時之急需,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饒是如此生意也很興隆——來往押運的官兵到了此處便停下來歇息。等修整好再起身,趕上半天的路程,到外圍的聯軍大營去。
因而當李雲心到此的時候,看到的竟不是荒野。而幾乎是一座小城。
雖說許許多多的棚舍彼此都不是緊挨著的、大多相隔十幾步遠,但勝在數量多。他在渭城的時候見過城中集市。此處,大抵是將渭城裡的集市放大了千百倍。舉目望去一眼看不到盡頭,就連天邊那修士們建立起來的黑色高塔都顯得飄飄渺渺了。
初到此地的官兵也被這樣的情景震撼,隨處可見目瞪口呆的人。
然而商販們殺豬宰羊、烹炒煎炸忙得不亦樂乎,看著竟是比那些官兵還更無畏的。
李雲心便在挨挨擠擠的人群裡走了幾步,耳中充斥的是兵甲碰撞的聲音,來往兵丁大聲呼喝的聲音,商販們叫賣的聲音,以及食物下鍋的聲音。
再過一會兒,便看到了“與眾不同的人”——看著竟是各個門派的低階弟子。
有遠處那神蹟一般的黑塔在,人們自然對這些修行者更敬畏。這些低階弟子走到哪裡,哪裡便自動讓開道路、聲音也小下去。原來……竟是來巡查秩序的。
雖然這些高傲的低階修行者滿臉的不樂意。但的確起到了作用——官兵採買飲食都規規矩矩地花出銀兩或者欠條,似乎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李雲心便意識到,他從前低估了玄門的手段。
他從前覺得數量如此龐大的軍隊,後勤問題是無解的。但見到眼前的情況才意識到,隨著時間慢慢推移,聞風而來的商販數量應該會更多。這個世界的許多國家同樣重農輕商,但並不很嚴重。這使得這個世界的物品流通能力遠勝於他有印象的“那個古代”。
或許再過些日子,僅憑這些打算趁機發財的人,便可以滿足大軍的日常所需了。
只是……這些人竟不怕死的麼?
這裡,可是將會成為玄門與妖魔戰爭的前線的呀!
他帶著這樣的疑問再往前方走——穿過兩堆亂哄哄的人,經過兩堆由雞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