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弄清楚前因後果了。
在他這裡,得到的命令很簡單。
帶兵隨這位謝道士出海尋找仙山。在路上,順便又辦一件事——總督想要陸白水的家業。但在陸上不好辦他,可以在海上辦。等到了東海鏈,同樣得到命令的當地官差會配合船上的總督府親兵,將陸白水就地拿下。
倘若他不服要生事也不打緊——這船上的四百人裡倒是有兩百多個都是從總督府的牢獄中特赦出來的。早就暗中編成了一支軍隊,也設定了統屬。許諾他們協助官軍做成了事,就真給個官身。
如此既叫陸白水出錢買了船——錢自然是總督得了。
又叫他湊夠了人出海——可以自尋死路。
豈不是兩全其美麼。
可到了這時候……徐旅帥意識到,是那些囚徒出了問題。
陸白水問他那些囚徒是何時抓到的、因為什麼抓到的。
——是在剿滅了這兩艘鉅艦上原本的那些海賊之後抓到的。人人都知道,海王陸非的巢穴裡起了內訌。兩個海盜頭子帶這兩艘鉅艦來投誠。結果倒被總督殺了個精光,還將船扣下了。
這件事,徐旅帥知道內情。來投誠的兩個海盜頭子……總督是認得的。靠岸當夜就是他帶隊去拿的人——五花大綁解送總督府,但一進後院就去了束縛,是客客氣氣地請進去的。
與總督談了半個時辰,不曉得說什麼將總督惹惱,才叫他又帶人衝進去給殺了。
殺的時候頗費周折,還有個人一直嚷些“貪得無厭”之類的話。
將那群海盜盡數處死之後約莫三個月,又打西邊兒來了一夥流民。說是老妖山附近的村寨遭了天災、活不下去了,因而做了盜賊。但也不殺人害人,只到處侵佔搶劫。如同一群蝗蟲一般吃了就跑。事情發生在省城附近,很容易就將這夥流民給拿了、下了獄。
賊首率艦來投,是春天的事。這夥流民下獄,是夏天的事。如今……不過也隔了數月而已。
到現在。徐旅帥看到陸白水身後的這群“流民”,才忽然意識到……什麼流民?什麼天災?!
分明是假扮了流民來投、就是為了打進省城裡呢!
可是打進省城裡,又為了做什麼?!
想到這一節他大驚失色:“你……你……你……”
陸白水站定。冷冷地看他:“今年春。兩艘船上,兩百九十七個兄弟的命——這筆賬,你以為沒人找你們算麼?”
旅帥一愣。又猛地握緊了腰刀,失聲道:“你就是——陸非?!”
第六百三十章 微笑
陸白水冷笑一聲:“你還沒有蠢到家。”
旅帥又叫:“不對!不可能!陸非已經在海上五十多年……你怎麼可能是陸非!”
陸白水還是冷冷一笑:“你以為陸非,是一個人麼?”
旅帥又愣了一會兒:“到底有幾個陸非?”
“海王陸非,是一個尊號。到我這裡已經傳了一千年。”陸白水笑了笑,“連這個都沒有弄清楚就敢往海上來。真是不知死活。”
聽陸白水說了這句話,這位旅帥即便是還弄不清陸非到底是幾個人,也清楚船上的這些所謂海員其實都是海盜了。還是訓練有素、在海上的戰鬥力比官軍還要強的海盜!
這時候,李雲心還在看——從海滄號轉向開始,他就一直在看了。
這幾天給船上的人看來看去,也略發現一些端倪,譬如說那些人在商議、在密謀。也有很多人心口不一,從前必然有過不同尋常的經歷。然而他不是世事洞明的神靈。就他所觀察到的,也只曉得這些人並非善類,且很多人是在商議著奪艦。
沒料到……是這麼個奪法兒。不是從陸白水手中奪艦,而是從官兵手中奪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