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拉著箱子出了臥室,這回他沒攔我,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我離開。
當我手推房門就要開門的時候,他的聲音傳來:“你會回來的!我等你!”語氣很堅定,不像告別,倒彷彿在說著誓言,我咬咬牙,吃力的推開房門。
“小雨,這個世界已經有太多悲劇了,我們就不要加入了……”幽幽如水的聲音再次傳來,在這個秋寒的夜裡震盪我的心懷。
我走出房門,下了樓,魏然已經在那裡等我了,他看了看我明顯哭過的臉,沒說什麼,帶我到一家賓館安頓下來後,走了。我倒在床上,很快就又睡著了。
第二天的比賽,我發揮得很不好,幾天沒練琴了,手和胳膊都僵得要命,而且有幾處譜子也險些忘掉,幸虧平時功課做的足,基本功紮實,勉強滑了過去,不然真的要出差錯,那就徹底完了。但是這樣的發揮實在不理想,評委們的表情也很淡然,恐怕進入下一輪都有難度。
出了賽場我覺得很灰心,想著近百號人的樂團每日汗流浹背的陪著我合樂,黃老師那麼大的年歲陪著我討論細節,還專門為我做了新曲,心裡沮喪得無以復加。看見門前的大理石柱子,真想狠狠的一頭撞上去。
人群散盡後,我走向遠處的地鐵入口,過馬路時險些被車撞了,幸虧司機開得慢,還是糟了頓白眼兒,還好是位女士駕著車,如果是男士,恐怕就要聽到難聽的話了。我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想緩和一下,感覺有個人走過來,然後坐在了身邊,我看過去,是賀佳。他擔心的看著我,說:“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的回去?”
他怎麼在這裡?
他彷彿看出了我的疑問,說:“我一直在外面等,想看看你比得怎麼樣?看來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恐怕連下一輪都進不去了……”我把臉埋進支在腿上的手裡,倍覺黯淡。這就是我準備了將近半年,專門從學校請了長假,不管自己手裡的學生,不管同事的辛苦,野心勃勃、信心百倍要參加的比賽!
信心的建立要許多年,垮塌卻是瞬間的事。
“結果還沒出來,或許還有希望。我陪你換換心情吧,要不要去別的地方逛逛,大觀園去過嗎,還是去北海,你想去哪兒?”賀佳溫柔的聲音更讓我難過,他為了支援我,還專門從這裡買了房子……
“回賓館。”說著我直起身。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一個人什麼也不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沒有人打擾的靜靜的待著。
“小雨,回去吧,住賓館休息不好、吃不好、又不安全,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就算你還生我的氣,也不能這麼慪氣。”賀佳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沒有底氣。
“不必了,如果我進不了下一輪,北京也不用待了。”語氣有點兒狠,帶著不甘。
賀佳笑了:“總算有點生氣了!”好像終於放心了似的。
“你什麼時候走?”我問。
他頓了頓:“一會兒的飛機。實在沒辦法,脫不開身。”
是呀,他總是很忙的,能抽出一天的時間千里迢迢追到北京來看我,還要怎麼樣呢?
他不再說話,只是陪著我坐著,感受著北京的秋天。
“唉,你倆坐這兒喝西北風呢?”是魏然,他正站在不遠處的便道上,皺著眉看著我和賀佳,然後走了過來,衝我說:“你怎麼搞的,那點兒成績剛剛過線,下一輪你再這樣就槍斃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魏然:“什麼意思?我過了?”
“嗯,成績還沒公佈,託人問的,進入下一輪的人裡你現在排名倒數第八,挺吉利的數。其實也不錯了,就你那發揮,還能晉級,證明前途光明。”說著衝我眨了眨眼睛。
我立時就興奮了,暗自攥著拳,自己都覺得眼睛發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