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聽得這話,心彷彿被神祗輕輕點上,之後,胸口便溢位了異樣的感覺。
此時月光自濃密的槐葉縫隙中絲絲縷縷地透下來,槐花碎影便重疊交錯地灑在他輪廓清越的臉龐上,也灑在他淺琥珀色的眸中,這讓她在那波瀾不驚的沉靜中,好像體會到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她想,這個人並沒有對不起自己過,往世對他的不喜和排斥,其實多少是遷怒了。
至少目前為止,他給自己介紹了雷正德,是希望自己在遙遠偏僻的雲南有個人照應著;他去質問雷正德,是以為自己依然留戀雷正德想讓雷正德給自己一個交代;他提出處物件的想法,不管底層原因是什麼,至少也是很誠心希望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她所有曾經對他的氣惱全都煙消雲散了,那些暗地裡滋生的利用之心也消融於這清風朗月之中。
於是她終於輕聲說:&ldo;謝謝你,陸殿卿,謝謝你為我做的。&rdo;
一片槐花靜寂無聲地落下,她低垂的睫羽在月光下輕顫。
陸殿卿素來波瀾不驚的眸中有一抹熾烈閃過。
他開口,聲音卻比落花的聲音還輕:&ldo;沒什麼,你不用這樣。&rdo;
林望舒輕輕抿唇,抬眼看他:&ldo;那我先回去了。&rdo;
陸殿卿:&ldo;好。&rdo;
一時他又道:&ldo;等一下。&rdo;
她沉默地看著他。
他卻抬起手,伸向她。
林望舒身體微僵,一動不動。
接著,她便看到,他的手輕落在她的肩頭。
之後,在那輕紗一般的月華下,他修長的指尖,有一片剔透嬌軟的白。
那是落於她肩頭的一片槐花瓣。
林望舒不知道怎麼走回房間的,她覺得自己兩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或者說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寧蘋疑惑地望著林望舒:&ldo;姐,你剛才和誰說話呢。&rdo;
她又問:&ldo;你臉怎麼這麼紅?&rdo;
林望舒無力地趴在枕頭上,捂著臉。
寧蘋疑惑:&ldo;姐你到底怎麼了?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了?&rdo;
林望舒:&ldo;沒事……你不要問了。&rdo;
寧蘋:&ldo;喔……&rdo;
林望舒翻過身,讓自己平躺著。
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他就是幾句話而已,竟然讓自己臉紅耳赤兩腿發軟。
為什麼她之前竟然覺得他做事寡淡毫無印象呢……
是因為她先把他當成&ldo;可以考慮的物件&rdo;,然後才突然萌生了這種旖旎的意念,以至於覺得他長得好看了聲音好聽了,一舉一動都耐人尋味了?
林望舒深吸了口氣,之後又長嘆了一聲,想著重活一世,怎麼可以隨便就這麼為一個男人輾轉反側的呢?
自己好歹也是有些經歷的人了,他算什麼?
就是一童子雞!
想到這裡,林望舒的心情穩定了一下,她坐起來,道:&ldo;寧蘋,你把那一籃子香椿芽拿過來,給我哥,讓他剪了底邊用冷水泡起來,要不明天就不新鮮了。&rdo;
寧蘋愣愣的:&ldo;好,好……&rdo;
林望舒看她那樣子,便說:&ldo;算了我自己說吧,怕你說不清楚,這東西挺稀罕的,還得拿去送禮。&rdo;
林望舒便利索起身,過去了旁邊自建的石棉瓦房子那裡:&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