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琰也和她聊了一下這件事,陳琰的意思讓她放棄,他覺得目前中國距離研究出雷射陀螺儀還有很大的距離,需要克服的技術難點太多了,工藝技術也不過關,他覺得眼下還有一些更要緊的事要做。
陳琰又聊起來高博隆,他以前和高博隆接觸過,覺得高博隆確實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不過他覺得:&ldo;可能性不大,他現在正在做基礎物理的研究,貿然來做這個,未必就能出成績。&rdo;
林望舒想過,其實陳琰說得也有道理,雷射研究的基礎太差,到處都是漏洞,需要補的太多了。
其實她和陳琰的想法分歧,並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因為歷史在大多數時間下是不會給人嘗試第二次的機會,每一種選擇都有其被選定的理由,也有其不該被選定的理由,任何事情都分為有利和不利的一面。
這麼一想,林望舒竟然淡然了,反正她盡力而為,做到自己應該做的就好了。
無論怎麼樣,如今雷射行業的發展前景都比之前好太多了。
誰知道這麼想著時,那天她要下班的時候,高博隆卻找到了她。
高博隆臉色有些凝重:&ldo;林博士,我想和你談談。你是不是要下班了?&rdo;
林望舒忙道:&ldo;不會,現在還早呢,高老師要說什麼,我們坐下來慢慢聊。&rdo;
她想著,高博隆即使不做雷射陀螺儀,那他們也可以聊聊,這畢竟是以後能做出雷射陀螺儀的國之重器,他就算想一直研究基礎物理,假以時日,也能做出一番成就吧。
誰知道高博隆卻道:&ldo;林博士,你那天說的事,我考慮了下。&rdo;
林望舒聽著這話,意識到了什麼,心便漏跳了一拍,安靜地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高博隆:&ldo;當年我十六歲,親眼目睹日本侵略者的累累罪行,一腔熱血,投筆從戎,想著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我參加了某黨的青年軍,矢志抗擊日寇。&rdo;
林望舒頷首:&ldo;這個我有所耳聞。&rdo;
高博隆:&ldo;之後我在清華讀書期間,因為忙於學習,沒有積極參加組織活動,這種種原因,導致我履歷上並不夠清白。&rdo;
林望舒沉默不言,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不會再有了,但是在那個特殊年代,確實造成了一些影響。
高博隆繼續道:&ldo;我曾經申請過做科研工作,但是並沒有被批准,我確實一直自修物理學知識,這些年也自己修習了物理學研究生學位。&rdo;
林望舒頷首:&ldo;高老師,你說的這些我知道。&rdo;
高博隆卻彷彿沒聽到林望舒在說什麼,他自顧自地道:&ldo;當年我十六歲,一腔熱血矢志報國,後來我進入清華讀書,師從葉企孫先生,我是我們那一年唯二的兩個優秀畢業生,我曾經心懷大志,我曾經以為自己滿腹經綸,但是現在,我已年近耳順,卻依然碌碌無為,做了一輩子科研工作,從未做出什麼大成績。&rdo;
林望舒聽著這個,默然。
人總是這樣,一日一日地沿著慣性活下去,每天的太陽彷彿和昨天沒兩樣,每天的日子循著固定的軌跡進行著,一天天的,驀然間回首,才發現,大半生已經過去了。
會忍不住想起年輕時候的昂揚鬥志,會忍不住覺得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只是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安逸區,就像一顆小球擺脫現有的運動軌跡需要額外的力量一樣,人也是。
絕大部分人,過了三四十歲,一輩子也就那樣了,不可能再有魄力做出什麼改變人生的大決定了。
高博隆繼續道:&ldo;我的前半生,過得並不順利,我也反思過,我明明正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