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墮掉那母親肚子裡的胎兒,想要維繫楊威臉上的笑。
竹鼠精說著低了頭:“懷孕初期,只要母體一直焦慮不安,胎兒就肯定會流掉,”他的眼睛裡出現了刻骨的仇恨,“當初我娘懷最後的一胎的時候,那些人類成天掘我們家的洞,甚至她懷著孩子還把她從窩裡抓了出去做成了大餐,這樣的痛苦,我也想讓那些罪人的後代也嘗一嘗!”
“小威!”那中年人十分不悅的喊了一聲他的兒子,“我們自問一直待你並不差,儘管不能說是如珠似寶,但到底也是衣食無缺。你不感激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對你自己的母親下這樣的毒手,教唆這些……精怪殘害你媽?”他說著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眼看著巴掌就要扇到楊威的臉上。
楊威卻轉過頭去,看著那竹鼠精。
他的臉上漾出了一抹說不出的痛苦:“阿弟,你錯了。對這孩子來說,他從小就沒從父母那邊得到過親情,相反的,他從小的時候開始,每天最幸福的時候就是跟那些竹鼠們呆在一起的時間,而這樣的孩子看著它們日漸消瘦甚至被你驚嚇的不思茶飯肝膽俱裂,他的心裡並沒有絲毫的快意,只有無盡的擔憂。而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阿弟你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你為了我的轉世這樣冒險,乃至引來了這位大人你還不收手,你這是……要讓我死也不得安心啊。”
竹鼠精怔住了,他吶吶半響:“可……可……這對父母他們若是有了二胎,肯定就不會再疼你了。”
“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又還能有多少奢望呢。”少年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那中年人,忽然一聲冷笑,“下一個月我就滿18歲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搬出去,你們要生幾個生幾個,只希望你們不會再讓你們的第二個兒子從小跟竹鼠吃喝睡在一起,甚至高中就輟學為了幫你們做家務,甚至就因為他不忍心宰殺自己親手養大的竹鼠,你們就從此對他再沒有好臉色。”
聽到這裡,墨澤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的扯了扯王饌的袖子,示意他彎下腰來靠近她。
他有些疑惑的順從了她的意思,墨澤就湊到他耳邊小聲評價:“那對爸媽真不是東西。”
光聽那少年楊威的敘述,她就能勾勒出他過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童年:爹不親孃不愛,身為長子卻過的很家裡的長工差不多。偏偏在中國這種人情社會,作為兒子的他卻不可能反抗,否則就是一頂“不孝”的大帽子重重的壓下來,這輩子怕是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但凡這家人多修一點德行,甚至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稍微親近多那麼一點點,恐怕今天的這一樁麻煩,就根本不會發生,那竹鼠精偶爾來探一探自己前世的哥哥若是能過得好,想必他也未必會犯下這樣的罪行。
雖然說製造噪音恐嚇孕婦的確是十分缺德,可是墨澤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對鼠精兄弟要可憐可嘆可憫的多,她本來就柔軟的心,這一次好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敲中了。
王饌的臉上卻沒多少動容。
看著他毫無波動,甚至依舊淡淡的英俊臉龐,墨澤咬了咬唇,終於還是問出了她覺得似乎不是太合適但是她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問題:“你想怎麼處理他們?”
“宰了吃掉。”王饌毫不猶豫的回答,甚至隱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成了精的竹鼠精,味道一定特別好吃。”
“……”墨澤又一次的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對面前這個毫無節操也毫無下限的傢伙來說,什麼“人形精怪”不應該成為腹中食之類的這個概念,對他一點也不適用。
什麼東西都亂吃,他還能平安無事的長這麼大,真是一點也不合理。
墨澤沉默了一會,第一次毫無畏懼也毫無遲疑的迎上了王饌彷彿是深不見底的黑眸。
她看著他的眼睛,慢慢的一字一頓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