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哭了,是我,是我,我是真的赫曼啊,你不是在做夢,我真的回來了!活著回來了!……雲,能再活著見到你,真好!讓你們為我傷心了,對不起!”
我抽泣著從他懷裡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用力地抹去滿眼的淚水,顫抖著雙手撫上來人的面龐,仔細地辨認著他的眉梢眼角。即使那麼多年的戰俘生活讓他兩鬢已經過早的染上了白霜,即使戰爭讓他原本那英俊的臉上留下了幾道無法抹去的深深的傷疤,即使他瘦得形銷骨立,即使他現在的外貌與十多年前的那個瀟灑的少年郎完全無法重合起來,但那雙眼睛,赫曼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卻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
“是他,真的是他啊!太好了,他還活著啊!他還活著啊!……赫曼,赫曼,你知不知道,這十多年來,維羅尼卡為你過得好苦啊!你到底是怎麼了啊,既然活著,為什麼不給我們來個訊息,為什麼啊!我們……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啊!……以為你死了啊!……你這個混蛋!混球!……”終於認定了這個站在我面前的人就是已經被我們認定死了的赫曼時,我心中突然湧上了許許多多無法說清楚的感情,死而復活的赫曼能活著出現在我面前固然令我激動,令我高興,但想到為了差點他發瘋的維羅尼卡,為了他的“陣亡”傷心到最後憂鬱成疾而過早去世的施耐德叔叔,我禁不住悲從中來,拼了命一般用力的捶打起赫曼來。
“雲,雲,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你要原諒他……你要給他時間讓他解釋這一切啊!”沃爾特這時見我情緒激動,連忙從一旁跑過來將我從赫曼面前拉開,大聲的勸慰著我。
我哪裡聽得進去,一邊掙扎一邊朝沃爾特叫道:“你讓我給他時間,你讓我原諒他,我算什麼,我只是他的一個大學同學,我只是他的一個朋友而已,就算我不原諒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可,可維羅尼卡呢?維羅尼卡可是他曾經說要娶的未婚妻啊!他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給維羅尼卡一個解釋呢?
沃爾特,維羅尼卡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你也看到了啊!一個曾經那麼樂觀開朗的姑娘,為了他,差點發瘋;為了他,不離不棄的照顧施耐德先生,為叔叔他養老送終,為他不遠千里送葬歸故里,比對自己那死在大轟炸裡的親生父母和弟妹還盡心盡力;為了他,現在過的日子比修女還修女,窩在那個小山村裡都不肯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你說她到底這麼做為得什麼,為得什麼啊!……她難道連自己未婚夫的一個訊息都等不到嗎?
赫曼,你為什麼就不能給她一個你還活著的訊息啊!為什麼……那張陣亡通知書到底又是怎麼回事?那些帶著血的遺物又是怎麼一回事?!維羅尼卡原本一直不相信你已經死了,可她一看到那些沾滿你鮮血的遺物立刻就崩潰了,她為此差點發瘋,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哭倒在沃爾特的懷裡了,沃爾特用力的抱著我,不斷的輕聲撫慰,此刻的我看不見身後赫曼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的這番質問,一定讓他也感到了痛苦。我不願意再多想什麼,我只想讓赫曼知道,他“陣亡”的這些年來,他的家人和愛人是過得怎樣一種悲慘的生活!
“雲,雲,不要這樣責怪他,這不能怪赫曼,你忘記了嗎?我從45年5月被關進戰俘營到12月聖誕節前夕我們才被允許向外界通訊,那幾個月時間裡,為什麼我都無法和你們聯絡,除了我不知道你們的下落外,最重要的是看管我們的美軍不許我們和外界通訊啊!
同樣,赫曼被關在蘇聯,你應該知道蘇聯人最恨我們,對戰俘又怎麼可能好呢?向來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