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似乎有些高興,原本痛苦的表情變得舒緩了一些,然後眼睛看著遠方,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對我說道:“上個月,我們在奉命向莫斯科進發的時候,路上遭遇到小股蘇聯游擊隊的伏擊,當時的我們已經是又冷又餓,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很多人甚至連槍都還沒有舉起來,就被打死了。
一陣混亂之後,我們互相交起了火,好幾發子彈都險險地在我耳邊飛過,我臉上的這個傷疤就是那個時候被飛彈劃傷的。如果這些子彈中的一顆稍微偏離一點飛行的軌道,那我就已經見上帝去了,也就不會躺在這裡了。但是,我的戰友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被游擊隊扔過來的手榴彈炸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說到這裡,他閉上了眼睛,嚥了口唾沫後,將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臟處,我感覺的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現在他的情緒很激動,我生怕他情緒起伏波動太大,剛恢復一些體力的他會吃不消,於是連忙輕拍他的胸口道:“沃裡,放鬆,放鬆,不要太激動,當心身體啊!”
他睜開了眼睛,緊緊地看著我道:“你知道他滿身是血的躺在那裡,對我說什麼嗎?……他拼盡最後一口氣,揪住我的上衣,要我給他的心臟來上一槍,他當時就是這樣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沃爾特,沃爾特,幫幫我,幫幫我……’,一邊叫,一邊嘴裡不斷地向外湧著血泡,你知道我聽著他這樣叫我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嗎?你知道我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親手開槍打死自己的戰友嗎?那種刻骨的痛,我永遠也不會忘,永遠!……雲,我恨戰爭,我恨這場該死的戰爭!”
他說完這些,側身抱住自己的頭,將頭深深地埋在臂膀中,肩膀微微地顫動,此刻的他沉浸在對戰友死亡的痛苦中,望著他,我把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面對這樣的他,我無法將早晨發生的事情再告訴他了,那樣只會徒增他的負擔。
叔叔說的對啊,說與不說其實又有什麼差別呢,只要堅信自己的選擇,相信他不就行了嗎?我無法替他承受那些痛苦,能做的也只是能輕拍他的肩膀,於是將雙手放在他的雙肩上,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來減輕這些心靈上的折磨。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裡滿含著淚水,他低啞地說道:“前些天病得昏沉沉的時候,我總是在夢裡見到他,夢見他哀求我給他一槍時的樣子,剛才你輕聲的叫我,讓我又一次的想到了他……”
我掏出手帕,替他擦去淚水,強忍心頭的酸楚道:“沃裡,不要再想了,越想越是痛苦,你開槍是為了讓他不再受到折磨,結束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對他而言,死亡是一種對痛苦的解脫,你是在幫他啊!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他不會責怪你的,真的,沃裡,相信我!”
他凝視著我好半天,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輕聲道:“雲,你真的是我的天使,是上帝派來將我從痛苦中解救出來的天使!……相信我,雲,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些該死的戰爭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結束的!相信我!……哦,對了,我寫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信,沒有啊,只有你剛回戰場後寄來的那封信,後來一直沒有收到你的信,我還擔心是不是你出了什麼危險呢!”我搖搖頭道。
“也許過些日子,你就會收到了,那上面有我最想要對你說的話,你要好好地看,然後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好嗎?”
“我現在不就在你面前嗎?你可以現在告訴我啊!”我奇怪地問道。他不說話,搖了搖頭,然後直直地看著我,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從他的舉動中我知道,他身上那種德國人固有的固執勁又出來了,我微微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等收到信後,我一定仔細看,然後再告訴你我的想法,我知道了!”
聽我這樣說,他才放鬆了手勁,安然地靠著枕頭。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