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板路上發出的陣陣敲擊聲。如果不是偶爾閒逛經過這裡,恐怕行色匆匆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家門面極小的西餅店的存在。我推開小店的門,門上懸掛的鈴鐺發出悅耳的“叮噹”聲,提醒主人來了客人。應聲而出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三角型的頭巾用髮夾別在耳後,頭頸裡套著白底碎花的圍裙,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極其和藹。
“晚上好,小姐,您要些什麼?”她禮貌地問道。
“您這裡賣的最好的是什麼?我想多買一些帶回家。”我低頭在玻璃櫃中四下打量著,看著每一樣精緻的點心,我覺得拿不定主意。
“藍莓蛋撻和可可慕司蛋糕是我們賣得最好的,很多客人都是吃過後再來的回頭客,都指定要這兩樣呢!”她笑著說,“您也可以買回去嚐嚐。”
“是嗎?老闆娘推薦的,當然沒錯的啦。那就給我六個藍莓蛋撻和一個可可蛋糕吧。”我抬起頭,望向女主人。她久久的注視我;原本笑容可掬的神情漸漸地變地凝固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看,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我不明就裡的摸摸臉,用疑惑的口氣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還是我說的不明白嗎?六個藍莓蛋撻……”
“您是那天那位好心的小姐,對,沒錯,就是您!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您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都想當面感謝您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這位女主人給打斷了,她很激動的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握著我的手連連地道謝,眼睛裡滿是淚花。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得一頭霧水,對她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抱歉,我不太明白您說的是什麼?我沒有對您做過什麼事情啊?”我看著她的臉,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著關於這張臉的絲毫記憶,可是我並不記得她啊,她是誰呢?
“您不記得了嗎?去年,在薩爾茨堡,很多人都圍著我和丈夫要打我們,是您衝上前來攔住了一個男人原本要踢我肚子的腳,還差點被他打……您不記得了嗎?我就是那個女人啊!”她拉著我的手,緊張的看著我,似乎怕我想不起來一樣。
啊,想起來了,是她?我仔細地回想當時的情景,但是腦海中只記得那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滿臉淚痕,頭髮亂糟糟,可能當時的情形太過混亂,所以沒有看清她的具體長相。“那天那位大腹便便的女士就是您嗎?抱歉,當時我也十分緊張,沒有看清您的臉,所以沒有認出您來。”
我說完,看了看她的肚子道:“孩子生下來了嗎?後來你們怎麼樣了?那位軍官沒有為難你們嗎?他不是把你們帶走了嗎?沒有把你們交給蓋世太保嗎?”我盯著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她將我引到西餅店後的房間裡,倒了杯咖啡給我,和我並肩做在沙發上,慢慢地告訴我後來發生的一切。
“我叫翠希?普里斯,我丈夫的父親是猶太人,母親是波蘭人,但他卻是在德國出生和長大的。我和丈夫在高中畢業的舞會上認識的,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對我也很溫柔。我們一直都很幸福,我從來都不覺得猶太人是比我們低等的民族,是低階的人類。相反奧地利的有些男人動不動就滿口粗話,還動手大人,在我眼裡,他們才是低階的人呢!不,他們根本就不算男人!
但是自從希特勒的排猶政策開始後,我們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大家都反對我和他在一起,沒人相信我是幸福的!家裡人見勸說我沒有用之後,強行將我送到了鄉下的奶奶家,不讓我再和他見面。他那天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可是就在我們逃跑的時候,被看守的人發現了,所以才有了小姐您那天看見的事情。
其實,那天被那位軍官帶上了軍車之後,我們也很害怕,因為我們也知道過如果猶太人被交到蓋世太保手中,肯定是活不成的。我和丈夫苦苦哀求他,希望他不要將我們交給蓋世太保,那位軍官一路上只是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