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你這不是找死麼?
我急了,抱了離槡的手臂不放,同時一步跨到他身前,衝大白吼:“大白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昨晚上尿尿的事情說出去!”
此話一出,大白刨地的兩肢立時收攏,掩面。它一跳跳進草叢裡,消失不見了。
我這才撥出一口氣。
頭頂上方一片低氣壓,離槡正垂眸看我,不,是看那被我強行拖抱著的右臂。
我“哈”了一聲趕緊鬆手。對上他黑沉沉的眼,我嘿嘿傻笑。
離槡將一手背到身後,另一手卻是伸出,在……摸、我的頭。
我大奇且大驚。
離槡:“嬰如,看來,要委屈你了。”
啥?
原來,那張符紙是用來鎮壓老宅中的精怪。因了破去,那精怪便從老宅中逃了出去。按了離槡的說法,他本可以透過那張破損的符紙召喚回精怪,可如今符紙被大白吞了,便只能靠我了。
靠我靠我,若我早知道是這般靠我,我寧可大白被離槡大卸了八塊去。
一盞引魂燈燃在前方,照亮了前路,我心卻憂傷。
眼下的場景,同我在那古河鎮的遭遇,何其相似。區別就在於,如今,我的心早已被磨成了銅牆鐵壁,怕著怕著也就不害怕了。
離槡又說,那一夜,老宅中的精怪並非要上我的身,而是透過我,走出了老宅。既是我將它帶了出去,自然也是要由我將他請回來。
如何請呢?
從哪兒跌倒的就從哪兒爬起來。
於是,夜半時分,我同離槡便又踏上了前往墳地的道路。
虛幻的夜空當中,引魂燈青光閃爍,映出周遭大小鬼怪無數。
“集中心神,那些東西都不是你該看的。”這是離槡教給我的法子。
是的,那些孤魂野鬼也只是看著可怕,它們其實也挺可憐。每一隻孤魂野鬼背後都有一段虐戀情深。
今夜有大霧,濃霧中的墳地顯得可怖又悽清。
“離槡哥哥,他真的會來嗎?”我躲在一塊大石後,不時探出一點點腦袋張望,問身旁的離槡。
離槡背靠了大石,抱臂而立。他閉著眼,對於我戰戰兢兢的問話,只淡淡“嗯”了一聲。我覺得很不平衡,大神,你別這麼淡定好伐?你這樣我壓力山大呀!
離槡說那精怪是吃腐屍的,定是在墳地附近徘徊。而我身上的氣血又能引得精怪出來……
我實在不明白為何我的氣血會有那般功用。
“你體質特殊。”離槡這般道。
好吧,體質特殊的我悲催地只得再次劃開傷口。
“你做什麼?”記得方才他看著我流出血的手背,冷冷問。
我被他看得愣愣,“不弄點血出來怎麼會有氣味?”我的傷口早八百年結疤了,“你……你看我幹嘛?”我還不是想幫忙?
他嘆息一聲,臉上現出無奈,“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傷害自己都是最愚蠢的做法。”
意思是我那傷口白撕開了?挺疼的呢!
手上一緊,是他伸手過來。他溫熱的掌心托起了我的。我的小手完完全全陷於他的大掌中央。他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輕移,撫觸。待他手指移開時,我的手背已完好如初。
心裡頭軟軟的。無意識摩擦著自己的手背,我偷偷拿眼神覷他,可他已閉上了眼睛,變作了那副不愛理人的模樣。
不過,這一回我已經明白,他也並非真的不愛理人。
時間緩緩向前推移,在我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的瞬間,我只覺得臉上一疼,好似誰在我臉上擰了一把。
我瞬間醒了,醒來便對上了離槡暗沉的眼。
唇上熱熱,是他的大手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