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進了屋子,忍不住就嚷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今天可是平安夜。”
程千尋淡淡地回應:“我不信教。”
雷格爾也微微皺眉:“那只是個孩子。”
“我們走後放了他,讓他繼續吃人肉活下去?”程千尋將火生了起來,木頭一點點往上加:“死有時是一種解脫。”
“表妹。。。”魯道夫帶著幾分艱難,還是說了出來:“不能這樣,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怕。”
“怎麼了?”斯內德一直在屋子裡,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雷格爾顯得有點激動:“搜出來八個人,其中一個七歲左右的孩子,我們下不了手,給她宰了。割喉!”
斯內德沉默了,程千尋扭過身體看著斯內德,看著他眼神中的猶豫:“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很可怕,很殘忍?”
過了許久,斯內德都沒有回答,沉默得讓她心中一陣絞痛。她站了起來:“我知道了。。。”奪門走出了房子。
站在門外,那幾具屍體還在原來的位置上,鮮血將雪染紅後暈染開,立即又凍結住。那孩子較為矮小的身體就側躺在那裡,漸漸被漫天的雪覆蓋住。
很殘忍,很可怕;殺人不眨眼,老幼婦孺都能下手。這樣的人,確實是個魔鬼。。。程千尋朝天看著,慘笑了起來。已無淚,只有笑了。
她抬起手,慢慢地掏出冥王送給她的吊墜,緊緊地握在手裡,想起了冥王送她吊墜時說的話:“無論亡靈還是復活,它將永遠陪伴著你,如同我在你身邊。”
程千尋緊緊握著吊墜,輕聲低語:“冥王大人,還在看嗎,還在某處關心著我嗎?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怕,跟魔鬼一樣?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活下去,和隊友一起活下去。。。”
心中的哀傷、痛苦、寂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許冥王也知道。想到冥王還是可能在某處看著她,才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
“程!”雷格爾走了出來,聲音不象剛才那樣生硬了:“進來吧,外面冷。”
那就進去,她沒用錯,不能因為一時的仁慈,而讓隊友置於危險的境地。這小傢伙如果晚上找個時間放一把火,或者從哪裡弄來一把槍,而導致某個隊友出了意外,那麼後悔都來不及。在這裡做人就要絕,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口氣,轉身往屋子裡走。
進入屋子,她直接坐到壁爐前,一聲不吭。而其他人也不再說什麼,各自忙自己的。
吃完後,天就要黑了,雷格爾帶著戈登和其他二個去另外房子睡。她依舊躺在了斯內德旁邊的地鋪,而另一邊是魯道夫。
閉著眼睛,悶悶不樂中。就聽到斯內德輕聲道:“程,這事不能怪你,怪我不能走,否則我不會讓你手沾血的。”
她閉著眼睛:“你殺過孩子嗎?”
過了一會兒,斯內德回答:“我專管俘虜,如果分到集中營,那就不得不看著很多人進毒氣室。。。孩子也一樣。”
“那還是我動手吧。”她轉了身背對著斯內德。
可魯道夫的聲音又飄來了:“再這樣下去,有哪個男人受得了。”
確實沒人受得了,又何況在平安夜。她沒個好氣地道:“那你來。”
沉默了好久,魯道夫回答了:“好吧,我來,以後你不要動手了。”
她猛地笑了出來,睜開了眼睛:“那你殺過孩子?”
魯道夫一隻手枕著腦袋,搖了搖頭。
也許是這輩子沒殺過吧,她苦笑著:“既然沒殺過,就不要弄髒雙手了,事情總要有人幹,我已經破例了,就還是我來吧。”
又是很長的沉默,魯道夫長久地看著她,終於開口道:“等一切結束後,就不要再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