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我自己,每一天都要練習,練習另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一顰一蹙。”墨色的發垂落,姣好的容顏小心的靠近他的胸膛,溫暖帶著淡淡的酒香,淚默默的低落,無聲無息。
“師傅的聲音是我午夜夢迴的噩夢,一直住在那個潮溼的洞裡,陪著看不見臉的師傅,日日夜夜。令人噁心的蠱蟲,我不願意碰它們。但是師傅會把我扔進蟲堆裡,直到……我妥協。”淡淡的傾訴,知道他聽不見,“只有婆婆陪著我,每天給我做同樣的藥膳。我吃的想吐,可婆婆說想活下去就必須吃。因為……我的身體裡寄養著邪惡的蠱王。”
“雪……”青色的腰帶被大手扯落,菱紗慢慢滑落,玉芝蘭香的雪白肩頭暴露在空氣裡。有些冷,小心的靠近他,這是我們最後的訣別了……
“歌兒……”眼前的天地旋轉,青羽衣褪至床下,他模糊的眼終是映進了我的倒影。他的墨髮落在胸前,癢癢的,混合著他的味道。流著淚的眼緩緩的閉上,等待著那一刻的刻骨銘心。
雪花在靜寂的夜裡下的無聲無息,黑色的天幕也變得蒼白。星辰夜風,畫樓西畔,烏桕樹上的青鳥半閉著眼,她身畔是睡熟的幾隻雛鳥,夜裡熟睡時也不曾忘記警惕。
一陣風,帶著邪氣,吹亂平靜的夜色,粉白的櫻花撲簌簌的掉落。
“蠱女,時辰到了。”蒼老急促的聲音,是斷情的孟婆,等在通往輪迴的路上。
“曾經想過給你下蠱,惑人蠱,讓你成為我的傀儡。只是,妓院時第一次接近你,你隱藏在花心背後求不得的痛苦,映進我的眼簾,無人闖入的心為你而動。今夜之後,我們再見時就是敵人了。但是,歌兒不悔……我們鏡花水月的愛。不論,歌兒能活多久,今後都會記得你。”
水蔥般的玉手撫上熟睡的容顏,泛著寒氣的清淚滴落在滿足的眸上,潤溼了空氣。撿起落在地上的青羽衣,著身,隱藏起留下的痕跡。
開啟門的瞬間,映入婆婆眼簾的是半邊面已經毀了的女子,那是一種古老的黑色花紋,種下蠱王的女子一旦破身便會顯現。
“你瘋了嗎?竟然,竟然……”婆婆說不下去了,她太清楚的知道尊上會有怎樣的懲罰,“尊上不會讓你好過的。”婆婆蒼老的手佈滿褶皺,顫顫的撫上那原本如花似玉的半邊臉。
“婆婆,沒事的。以後,我們也不會出谷了吧。”破空的迴響,滿含苦澀。
*
一團黑氣將嵐汀籠罩,熟睡的嵐汀無知覺。漸漸的,那團黑氣散去,抽成一根根黑絲。緩緩的,黑絲將嵐汀緊緊纏繞,喘不過氣來。猛的睜開眼,眼前所見給嵐汀一種熟悉感。一些畫面在眼前上演,紅衣不羈的絕色男子和一個月白色長衫的絕色男子在空中大戰,四周白茫茫一片,唯能隱約見到那兩人在互相攻擊,忽的一道金光灑下,那紅衣男子被從空中打下來。男子痛苦的呼嘯,消失之後,空中留下兩滴血紅的晶瑩,以極快的速度落入凡塵。
忽的畫面又一閃,是一片蓮花池和一團漆黑。眨眼間又是換了畫面,是軒轅烈,他獨自站在船上,似寥落孤寂千年的木偶般,兩眼沒有焦距。再然後畫面交替在嵐汀眼前上演,以極快的速度。嵐汀掙扎,她的頭都快要炸了。
猛的做起來,渾身驚出一身冷汗,薄薄的寢衣溼透,汗溼的發貼著臉頰,喘息著。夢裡的景象太詭異了,那團黑氣又代表了什麼?心是從沒有過的驚慌。習慣的靠向令人眷戀的溫暖胸膛,可是,床側哪還有人。心中的慌亂更勝,赤著腳便跑出去,“烈,你去了哪裡。烈……”
如果,不是那般的心慌,嵐兒便會發現守在臥房門口的蒼猊踏雪睡的太沉了!如果,他們都心細一點,警惕一點,就會察覺今夜醉的人太多了啊!如果,……
世上最令人痛的,便是如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