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和數天前開始時一樣在平靜的喝著藥汁的丁寧,淨琉璃此時心中所想的不是丁寧這種近乎違反修行自然規律的修為提升速度,而是忍不住想到,哪怕長陵那些年輕才俊也能夠用這種方式提升修為,也可以每飲盡一罐這種藥物便提升一些修為,若是不能停,那些年輕才俊恐怕也沒有毅力可以不間斷的支援這麼久。
只是熬藥便已經讓她都覺得辛苦,更何況不間斷的喝著如此苦澀的藥物。
「我真的很佩服你。」
所以當丁寧的近乎完美而固定的頻率終於出現變化,當丁寧停了下來,示意她不要再繼續熬藥時,淨琉璃轉頭看了一眼還剩餘不多的兩種藥草,然後看著丁寧已經徹底變黑的髮根,嚴肅和認真地說道。
「佩服我什麼?」
丁寧隨手從院內一株已經熟透的枇杷樹上摘了幾顆枇杷,慢慢的吃著,咀嚼著苦盡甘來的滋味,然後看著淨琉璃微微一笑:「佩服我這麼久都不用如廁麼?」
淨琉璃毫無笑意的嚴肅點了點頭:「這也是一個方面。」
她的神色和反應讓丁寧卻是愣了愣,苦笑道:「太冷……就不太好笑。」
淨琉璃並未覺得自己說的話是冷笑話,她看了丁寧一眼,問道:「藥草未盡,你明明還有餘力繼續,而且似乎修為也未提升到真正突破之時,為何要停?」
「我們要出門。」
丁寧沒有故意賣關子,看著她很直接地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對付容宮女定下的計劃便是不斷給她壓力。而不斷給她壓力,比一次性給她壓力要有用得多。」
「壓力這種事情,就像疲倦,累積起來才最可怕。」
頓了頓之後,丁寧口中的苦澀已經盡消,已經全是成熟枇杷的清甜問道,他便開始動步,往外走去:「現在的修為,對付艾大夫已經足夠。」
淨琉璃跟上了他,眉頭微蹙道:「艾大夫是誰?」
丁寧說道:「壽春堂的老闆,同時也是長陵的名醫之一。」
淨琉璃道:「他和這宮女有什麼關係?」
丁寧看了她一眼,道:「早年容宮女曾受過他的恩惠,這些年容宮女得了權勢,諸多回報,壽春堂能有今日之局面,大多也正是因為這原因。」
淨琉璃不解的看著他:「只是因為是容宮女的恩人,你就要對付他?」
「當然不只這原因。」
丁寧平靜地說道:「只是這原因我現在不能和你說。」
淨琉璃不再出聲。
她這段時間真正的將丁寧當成師長,師長既然不方便說,她自然便不會追問。
「城西,北七角樓附近。」
說了一個確切的方位之後,丁寧便跨入馬車的車廂裡,然後閉上眼睛,開始休憩。
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距離墨園並不遙遠的一座茶樓的視窗,看著從墨園裡行出的這輛馬車,他的嘴角泛出一些嘲弄的神色。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的心中驟然生出一些異樣的感覺,似乎背後有什麼令他覺得不舒服的東西正在靠近。
他霍然轉身,又旋即深深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的身後沒有絲毫的異樣。
從墨園行出的馬車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
當淨琉璃駕著的這輛馬車進入城西,最終朝著一座角樓筆直的駛去時,長陵皇宮深處的容姓宮女已經知道了這輛馬車此行的目的地。
容姓宮女站立在簷下,沉默的看著城西那座角樓的方向,面容依舊沉靜,呼吸卻是不由得粗重了起來。
竟然行向壽春堂,難道丁寧已經確信能夠對付那人?
……
艾大夫是一名很和善的中年男子。
他是長陵的名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