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道:“先生,已到了地頭,請先生示下。”
“嗯,知道了。”車廂裡響起了一個祥和的聲音,一隻手從門簾後伸了出來,掀開了門簾的一角,緊接著,半個身子也探了出來,來人赫然正是越王府留守京師之首席謀士納隆!
納隆扶著趕車漢子的手下了馬車,整了整衣裳,這才笑著對有些子不知所措的老道士拱手為禮,笑著說道:“有勞道長前面帶路。”
老道士面帶驚疑之色地看了看納隆,又心有餘悸地偷眼看了看那名趕車大漢,這才略定了定神,稽首道:“二位施主裡面請。”
“有勞了。”納隆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由著老道士在前面引路,徑自走進了實在算不得太大的道觀中,繞過前庭的三清殿,直抵觀後的一個小花園,才剛進後園,立時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隨風飄來,只一看,便見一名白衣青年正端坐亭子裡撫琴,邊上一柱清香繚繞,配合著西下的斜陽以及園子裡怒放的牡丹,顯得極為飄逸而瀟灑。
老道士帶著納隆二人進了後園子之後,並沒有上前稟報,而是一稽首,低聲告了個罪便退了出去,納隆卻也沒有急著上前打招呼,只是面帶微笑遠處,靜靜地聽著曲調,而亭子裡的白衣青年也始終不曾抬起過頭來,只是微閉著眼,手指輕挑慢捻,任憑一個個樂符從指尖揮灑而出。
“好一曲《高山流水》,葉侍郎好興致啊,納某前來打攪了。”待得一曲終了,納隆示意趕車的大漢在原地等著,自己卻緩緩走將過去,拱了拱手,笑著打了個招呼。
“哦?納先生來了麼,請恕葉某失迎了,抱歉則個,請坐。”那在園子裡彈琴的正是禮部侍郎葉凌,此時一聽納隆開了口,哈哈大笑地起了身,很是恭敬地躬身拱手還了個禮,宛若招呼老朋友一般,絲毫也不曾端起禮部侍郎的架子。
“葉侍郎客氣了,某化外之民也,有冒昧處,還請葉侍郎多多擔待才是。”納隆笑了笑,一甩大袖子,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葉凌對面几子後的蒲團上,笑眯眯地看著葉凌,也不再開口,等著葉凌發話。
“官銜者,浮雲也,先生若是不棄,就直呼葉某松成,若不然直稱靈琪亦可。”葉凌看了納隆一眼,嘴角含笑地說了一句。
“久聞靈琪居士飄逸瀟灑,今日一見,遠勝聞名,既如此,某便託大了。”納隆淡然一笑,並不因葉凌自謙而有所意動,直截了當地接受了葉凌的建議,同樣是瀟灑乾脆,但卻絕口不問葉凌相邀的用意何在,宛若只是來赴一個尋常的約會一般,那般等閒人無法模擬之氣度便是葉凌這等心高氣傲之人也暗自心折不已。
“納先生喜歡花麼?這園子中的牡丹可是開得極豔的。”葉凌笑著從几子上拿起一把羽毛扇,輕輕地搖著,也不說請納隆前來的用意,反倒問起了花事。
納隆往日裡也是瀟灑豪邁之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於花道也略有研究,不過卻算不得精通,此時見葉凌好整以暇地問起了花事,想來對花道頗為了解,自是不想出乖露醜,索性來個藏拙了事,哈哈一笑道:“某,化外野人耳,實不堪與君子坐而論道,花好花壞,對某來說,也就是牛嚼牡丹,不辨好壞,但凡開得盛的也就多喜歡些罷了。”
“納先生客氣了,花開花落自有時,花開到盛處怕落時也就不遠了,先生以為如何呢?”葉凌話鋒一轉,言語中已將花事轉入了政局之中。
“哦?”納隆自是聽得懂葉凌話裡的潛臺詞,但卻並不介面,只是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宛若聽不懂內中的意味一般。
“呵呵,納先生是懂花之人,某也就是班門弄斧罷了,但博一笑耳,只是西域的花開得太豔了些,怕是**人就要來了。”見納隆不接話,葉凌也不在乎,呵呵一笑,出言便是驚人之語,聽得納隆眉頭一皺,一雙眼銳利如刀般地掃向了葉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