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笑我,一無所有,噢……你何時跟我走……”
自從崔健那嘶啞的嗓音唱遍大江南北,人們開始發現,這個世界變了,買東西不再需要憑票了,糧票、布票、肉票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那時候很流行“下海”這個詞,國有企業不再那麼吃香了,很多膽子大的都砸了鐵飯碗,跑去廣州、深圳這樣的南方城市淘金。這些人不少都發了,於是衣錦還鄉,彷彿一夜之間,酒樓、賓館、夜總會隨處可見脖子上掛著粗金鍊的暴發戶,經過了漫長歲月的窮困,他們終於在政策的號召下先富起來,雖然是少數人,但足夠刺激大多數窮人的眼球。人們經常聽到這樣的傳聞:某個大款在某酒店跟人拼酒時,把幾千上萬一瓶的XO、人頭馬當二鍋頭灌,喝不完就砸,誰砸得多就證明誰有錢……
當然,傳聞只是傳聞,普通老百姓還是照常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說物價上漲,不過人們的業餘文化生活也比以前豐富多了,除了電影,時髦的小青年那時候很熱衷唱卡拉OK、跳迪斯科,歌廳舞廳比比皆是,上個廁所都能聽到對面馬路的歌廳裡傳出歌聲。那時候楊鈺瑩很紅,滿大街都是她甜得發膩的歌,內地終於也有了自己的流行歌手,當然港臺那邊還是最搶風頭,屁大的孩子都知道“四大天王”,很多中學女生喜歡哼孟庭葦的歌,男生們則喜歡模仿王傑……
不過那都是些小女生小男生熱衷的事,已經跨入成年的樊疏桐、寇海他們久別重逢,談得最多的當然是怎麼發家致富。位於聿市東城區的喀秋莎飯店成為他們聚會的首選,作為聿市首屈一指的高消費場所,除了消費昂貴,飯店獨具一格的俄羅斯風格也是吸引客人的重要招牌。裡面的服務員很多都是俄羅斯過來的,那時蘇聯剛剛解體,逐漸富起來的中國成為那些俄羅斯姑娘首選的淘金地,她們個個貌美如花,服務未必有多周到,中文也磕磕巴巴,但是她往你身邊一站,那感覺就絕對不一樣,吃飯的時候如果能點到俄羅斯姑娘服務,那是很顯身份和檔次的。因為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有幸能點到俄羅斯姑娘,不僅要有錢,還要有身份,據說飯店老闆私底下有自己的一本花名冊,能登上花名冊的非富即貴,來了不用自己開口,老闆會很周到地安排俄羅斯姑娘服務。作為聿市軍區政委的長公子,寇海自然也在花名冊上,而且他本人剛剛轉業,在海關工作,寇大公子走到哪裡都是一呼百應,多的是人為他前後打點。不過這頓飯不是寇海請客,是樊疏桐埋單,早說好了的,寇海找地方,他付賬。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章 就是禽獸,也有疼的時候(10)
喀秋莎飯店吃的是西餐,餐廳佈置得很有異國情調,巨大的水晶吊燈璀璨輝煌,牆面上掛著色彩飽滿的俄羅斯油畫,餐桌一律都是鋪著格子流蘇桌布,四位以下的坐小餐桌,像寇海他們呼啦啦一下來了八位,就被安排坐在了最顯氣派的長餐桌,頭頂就是水晶吊燈,銀質的餐具在燈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數名穿著俄羅斯傳統服裝的俄羅斯姑娘笑吟吟地過來端茶遞水。這自然引得餐廳其他客人紛紛側目,一下就點了這麼多俄羅斯姑娘,還坐最顯要的位置,人們都猜測這幫小子肯定是大有來頭。
的確,連黑皮和細毛都是西裝革履,還帶了各自的女伴,要派頭有派頭,要架子有架子,不招搖才怪。寇海也有女伴,不過帶的是自己的妹妹常英,黑皮見面就臭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滿大街都是母的,居然把妹妹帶來了,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是吧?”寇海還沒說什麼,常英上前就是一拳:“你丫找抽是吧,滿大街都是公的,我還就願意跟我哥混,怎麼著,你有意見啊?”
常英在北京讀警校,不僅學得一手好拳腳,還學了一口京片子。黑皮知道她的底子,連連作揖:“好妹妹,算我說錯了,哥哥在這賠禮了。”
雖然做東的是樊疏桐,但他沒有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