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快要淡出鳥時,果然一個高大的身影踩著雨過天晴的溼潤,踏入了廟堂。
“我來尋妻。”楚南對著主持師太說明來意,主持師太道了句:“阿彌陀佛。”本著佛家慈悲為懷,給他開了個方便之門,領著他去了謝無憂清修的禪院。
推開門,那禪院與府中謝無憂自己佈置的佛堂並無二致,只有松柏的青翠,唯有廊下幾株絲絲縷縷的花朵分外妖嬈。楚南記得謝無憂在自家佛堂院子裡也栽種了這種花,中原人叫它石蒜,梵語叫它曼珠沙華,因花開不見葉,葉出不見花,佛語叫它彼岸花,意為生死兩不見。
在她走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無法習慣這突如其來的空曠。沒了她打理的府邸,立刻沒趣起來。原來那些府邸的那些花兒不是無緣無故地一直開下去的,所有屋子都那麼幹淨整潔也是有原因的。
有天半夜他突然想喝一碗小粥,催命似的喊廚娘做出一碗時,送到嘴裡只是加了水的飯粒似的堅硬口感,完全沒有往日的香糯綿綢。
他將廚娘責怪了一番,廚娘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從前都是夫人熬製的,只是按她那法子沒有半天的功夫是熬煮不出的,奴婢也不知她怎要用那麼多功夫的。”
他一怔,一個人獨自坐了良久後,卻見月娘走了過來,拉著他好聲好氣地說了好多話,一開始他都沒聽個明白,等聽明白後,他才曉得,她是嫌廂房小了,想要無憂的正房。
“那是夫人的房間。”楚南鐵青著臉冷道。
“可是,夫人她不是不住了嘛。”月娘嬌滴滴地撒嬌道。
“我說了,那是夫人的,你不明白我就說得明白一點,那是將軍府的夫人才能住的。”楚南看似耐心,漆黑冰冷的眼神裡卻只叫人讀出了害怕,那以後,月娘再不敢開這個口了。
推開門,先是香穗跟春梨回頭望是誰,等看清來人的面相後,她二人憔悴不堪的面容立即打了雞血般,一下子容光煥發了,當即齊齊跪倒在地,激動不已道:“將軍大人!”
謝無憂指尖滾動的佛珠突然頓住,空靈寧靜的心一下子被人拽入了紅塵,不敢回頭,不敢。
“無憂。”他喊著她的名字,她不敢答應,心中翻江倒海。
“你別急著趕我走,我過來就只問你一件事。”楚南道,“平日裡你常端給我的粥,是怎麼做的?”
“不難,就是繁瑣一些。”謝無憂睜開眼睛淡淡道,“先選出晶瑩細長的翡翠米、白玉糯米各一半洗淨,用開春山後接的泉水泡上兩個時辰,再將山泉水倒入紫砂罐中煮開,將泡好的米倒入罐中大火煮上一炷香的時辰後,小火熬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再拿勺子順著攪動三百下,復又反著攪動三百下,反覆交替兩個時辰就好了。”
楚南聽完後楞在原地,鼻子一陣酸楚後,哽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第二十三回 月娘有孕,謝無憂回府
“跟我回府吧,無憂,我需要你。”楚南向她伸出手去。
“跟你回府?”謝無憂轉過頭來望著他,只覺得可笑道,“我以什麼樣的身份回去呢?是皇兄的密探,還是你不曾寵愛且深惡痛絕的大夏公主?”
“你是我妻子,當然是以我妻子的身份回去。”楚南極力堅持道。
“妻子?為什麼我覺得這兩個字眼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是如此的虛偽與可笑呢?”謝無憂笑了道,接著冷聲道,“我已經將和離書給了你,你如果需要妻子,大可將月娘扶正,我想她會很樂意的。”
“和離書,我已經撕毀了,內務府的那封也被我壓下了。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謝無憂!”楚南用力道。
謝無憂聽罷心頭是難言的壓抑,許久才緩緩道:“你根本不需要來此惺惺作態,想恨我們兄妹倆就恨,何必要用將軍府來禁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