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西琅人不是相信死亡只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啟麼?”謝無憂繼續道,“就跟太陽落下月亮就跟著升起來一樣,崑崙神會指引他的道路,如果有緣你們一定還會再見!”
“你知道崑崙神,可是崑崙神在絕境之北,他到不了這裡。”月夫人無望道。
“崑崙神無處不在,只要有人祈禱無論千山萬水他都能聽到。”謝無憂繼續開解著。
“真的麼?”月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當然是真的,難道你不相信你的崑崙神?”謝無憂反問道。
“我相信,我相信!”月夫人哭泣起來,“我每天都向他祈禱!”
“那就放手,讓崑崙神帶他走,帶他迴雪域聖池,如果你們緣分未盡,他就一定會回來找你,而你現在做的就是放手!”
“我的孩子!”月夫人抱著孩子大聲哭泣起來,用大夏的語言嚎哭起來,將所有的情緒盡數宣洩出來,這個時候哭一哭反而對她是有好處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謝祖龍不敢置信看著自己的妹妹。
“她一直都過得很孤獨。”謝無憂悲憫道,“皇兄並不知道婚姻對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更何況是帝王的婚姻,她不是一個華美宮殿裡的擺設,如果不是這個孩子還有她所信仰的神,也許她早就瘋了。”
“朕對不起她。”謝祖龍眉頭深鎖,滿目愧疚。
“還來得及。”謝無憂道,這世上所有的感情只要沒有到生離死別的那一刻,就算命懸一線都值得峰迴路轉,就像她和楚南,她始終堅信著。
“你今天可以不回宮麼?”謝祖龍一邊說一邊望著月夫人,謝無憂立即心領神會道,“為皇兄解憂是臣妹的榮幸。”
☆、第十一回 他的心上人(三)
皇宮,陽光下的金碧輝煌,夜色裡的暗潮洶湧。
每當夜晚,一輪明月爬上皇城的上空,謝無憂會不自覺地想起,這輪明月曾照過末帝的朝代,也許在末帝絕望自盡的那個夜晚明月也是如今日這般清幽、雪白、冰冷。
蒼茫大地,芸芸眾生,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大約只有明月。
想到這裡,謝無憂不禁為皇兄的江山感到一絲不安,皇城裡的人來來去去,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主宰時空的那個,多麼狂妄自大呀。
她屏退了侍女,甚至是最貼心的香穗,一個人坐在石階上。
月夫人夭折的孩兒被宦官帶走了,不曾加過冠的孩子不能算人,死後也不能入陵寢,至於被帶到哪裡去,沒有人知道。也許是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悄悄埋了吧,謝無憂感到渾身一陣發冷。夭折的皇室孩子不會有葬禮,可憐月夫人都不能換上喪服為自己孩子哀痛一場。她越發不喜歡皇宮,這個皇宮盛放人世所有繁華,同樣也盛放了所有悲傷。
權力的遊戲在這裡上演到了極致,能有幾斤幾兩的人情?除了殘忍就是殘酷。
坐了許久謝無憂身子有點發麻,於是便起身走走。她依著以前的記憶,找到了兒時記憶裡的那棵老松樹,這棵松樹珍稀的很,因為它結出的松子與其他的松樹不一樣,一根根像玉米棒子一樣掛在枝頭,有趣的很。因為稀奇,她小時候只要有機會進宮就一定來瞧瞧。還沒有到松子成熟的季節,謝無憂自然不會摘到玉米棒子一樣的松樹果子。但是能看到這棵松樹完好無損地屹立在這裡,她就已經很開心,年幼的時光隨著手指觸碰在嶙峋粗糙的樹皮上,彷彿又都回來了。
樹影斑駁,陰風陣陣,樹葉摩挲的沙沙聲不絕於耳,在這漆黑陰森、寂靜空曠的皇宮裡,不禁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謝無憂猛地想起關於末帝死後流傳在各宮牆院落裡的古怪傳說,這些早已被她皇兄明令禁止,但是宮人們私下還會竊竊私語過,有些甚至飛出了宮牆。
他拔劍自刎的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