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嫋嫋,卻靜不下田妙雯的一縷情思。
她一手手託著香腮,翠袖半褪,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皓腕中晶瑩剔透一彎玉鐲。另一隻手卻拈著一枝花。
玉瓶中已經插了幾枝,看那花材。梅花、蠟梅、水仙、山茶,田大姑娘應該是想插一瓶“雪中四友”。
曾師從金陵插花名家謝恬露謝大師。在插花藝術上造詣頗深的田大小姐,這一瓶花插得那叫一個凌亂不堪,若是讓謝大師瞧見,估計能活活氣死,但要讓紅楓湖的夏瑩瑩姑娘瞧見,卻一定能引為知己。
瓶中已經插了梅花、蠟梅和水仙。不!那不算是插,只是隨意丟進去的,她的手中正惦著一枝山茶,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瓶中,一雙眼神飄忽。也不知心神去了哪裡。
“大小姐!”
“大小姐?”
門口接連傳來幾聲呼喚,田妙雯終於聽見了,眼神一清,坐直了身子:“進來!”
黨延明邁步進了書房,向田妙雯抱拳一禮:“大小姐,姑爺已經詢問完畢。”
田妙雯脫口道:“他問你什麼了?”
不等黨延明回答,田妙雯突然又截口道:“算了,不必告訴我!”
黨延明語氣一窒,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田妙雯道:“姑爺呢?”
黨延明道:“有幾位族中長輩聽說姑爺登門,過來看他,正在廳中敘話。”
田妙雯“哦”了一聲,道:“你去吧!”
黨延明恭應一聲,剛要轉身離開,田妙雯突又問道:“他問你……”
黨延明回身垂手而立,眼望田妙雯,田妙雯想了想,有些煩亂地擺擺手:“算了,不必說!”
“什麼不必說啊?”隨著聲音,葉小天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黨延明忙欠身道:“姑爺!”
葉小天點點頭,走向田妙雯,黨延明趁機退了出去。
“啊!你在插花?插得真好,這意境,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吧?如空中之間,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象,言有盡而意無窮也!”
葉小天不懂插花,不過在牢裡時曾聽一位插花造詣頗深的犯官說過幾句,博聞強記的他馬上把僅記的幾句讚美之辭說了出來。
田妙雯看了看他,發現他不是在嘲笑自己,也不是在故意調侃,當真是讚歎不已,再看看那插得一團凌亂的“歲寒四友”,一顆芳心也不禁有點凌亂了。
“咳!”
故作風雅的葉小天胡謅了兩句,自覺已經充分表現出了他見識不凡,便在椅上施施然地坐了,笑道:“方才你三叔、四叔、七叔、十三叔都來了,我看他們對我都挺客氣的,甚至……有點巴結,這應該都是衝著你的面子。田家的情形,貌似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嘛。”
田妙雯苦笑道:“你說的這幾位長輩,都是有意於家主之位的。”
田妙雯給葉小天斟了杯茶,嘆道:“我們田家,的確不會出現像石阡楊家兄弟鬩牆的慘況,也不至於像展家一樣博奕的那般慘烈,因為一直以來的傳統,我們田氏都是由長房一家獨大,牢牢控制著所有權利,其他各房都被死死壓制著,動彈不得。”
葉小天頷首道:“我明白!田家已不比當年,力量一旦分散,更加沒有復興祖上榮光的希望,所以必須集權於長房!”
田妙雯道:“不錯!正因如此,除了我長房一支,其他各房的力量都太單薄,大兄過世後,田家的核心力量又盡在我掌握之中,所以沒人能翻得了天。”
葉小天蹙了蹙眉頭,道:“那你還擔心什麼?”
田妙雯露出一絲苦笑,道:“我已不算是田家的人了,這份權力總要交出去的。正因為各房都很弱,沒有任何一房有能力、有威望讓各房歸服,所以無論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