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撩人,陸茉幽臉色一變,便見他目光暗沉卻閃著一股異樣幽光,正如方才燃著一簇黑火一般。她忽而心內竟一片坦然,學他模樣,亦是淺淺抿唇一笑,他見她笑,深深一眼後便轉身下了橋邁步而去,身後,陸茉幽淡淡脫口:
“好。”
簡辭腳步未停也不曾回頭,只是行走中,卻終於露出一笑,雖是短暫,卻深入心懷。似乎只為了她這一個好字,便什麼都值得了。
陸茉幽垂眼,挪了腳步站在簡辭方才站的位置上,學他方才的姿勢也回頭往她方才站的位置看去,簡辭,你是帶有怎樣的心情在看我?
她又回頭去看他漸次消失的背影,目光也愈發的深了下去。
只要你不放手,要我做什麼都好。
出得宮門,便見陸家馬車候在宮門外,白萍站在一旁等她,見她出來歡喜迎上前,她笑著扶住白萍手,只是走到馬車近前時,對著車伕旁坐著的小廝道:
“先把我們送回太傅府,你們不必進門,就往慈光寺去,找納蘭和尚索要一件物什。”
“聖僧?”
小廝驚異,那是人人求而不得見的人物,怎的從自家姑娘口中說出來便如此輕易。
“你只消說,是我要,我要他壓在箱底那幅畫。”
他說要她證明,只有她才能站在他身邊,她就證明給他看,除了她,誰也不配。
小廝愕然,從來不見自家溫順的姑娘露出如此氣勢直露匠意於心的神情,訥訥應了便匆匆駕車送人回府。
陸茉幽的心,忽然便靜了下來。
他們之間全然反了,如今似乎她所有的安寧與不安寧,全都被他操縱了。
回到太傅府,她也並不回念心閣,只是侍奉著陸夫人等在正房,直到午後那小廝方才回來,一路奔忙將東西送進了正房,滿頭大汗仍舊驚魂未定於那傳聞中的聖僧竟然一聽自家姑娘的名號,便要什麼取什麼一句不曾反駁。
陸茉幽開啟錦匣將畫取出,只展開一半便將正房大桌鋪滿,尚未退去的小廝再看此圖,霎時驚的咋舌,只覺後背涔涔冷汗。陸茉幽看那畫,抿唇一笑,對那正欲偷偷退出的小廝道:
“拿紙筆。”
白萍一怔,眼神制止小廝後便匆匆伺候筆墨,陸茉幽便看那畫,在紙上一一寫下所需之物,隨後令白萍交予小廝:
“去賬房取錢,多帶幾個眼神好的,黑如墨金璀璨,所有顏色都要最正不脫色的,還有那布,要最是柔軟又密實的,就如這畫一般大小。”
小廝驚呆,白萍一腳踢去他才愣怔應了,捧著紙便往外跑去。
“茉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陸夫人驚愕看她,她卻只是淡淡一笑:
“許久不曾針織,便想靜一靜心。”
心一靜,許多事情竟便這樣通透了下來。何必在意他從前到底和旁人怎樣,既是她有心於他,那就用心去找他,她要將他前世對她所有的情意都喚醒出來,她也要將曾近因她的過錯而偏離的一切都回歸正途。
他說,證明給他看,只有她才能站在他身旁。
可他說這話是那狠狠的模樣,卻是分明害怕,害怕她不肯。
可是她怎麼會不肯?他就是她的心啊。她曾經給予他的傷,她都要補回來,讓他再無傷痛。
她等在唸心閣,天將黃昏,幾個粗使婆子便將採買都送入閣中,還帶了一個繡架。
她一刻都不肯再停頓,點燈著蠟,白萍與她一起裝起繡架,那一面碩大柔密的白布竟足有兩張床榻那般大,陸茉幽穿絲著線便下了針,絲絲縷縷,仿若將心都繡了下去。
及至深夜,念心閣仍亮著燭火,草木上一道人影浮掠而來,皺眉落地,抬頭凝望窗臺,隱在暗處的懸刃看自家主子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