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感悟了。坐在上面只要視力不算太次,就能看到朝臣們的大部分表情和動作。
對於言官李可灼的下馬威,洪濤也沒拖延,緩緩說出了今天的主題,再由王安用更大聲音轉述,讓大部分朝臣都能聽清楚。
說是心裡有數吧,不全是,洪濤還沒天真到想靠三寸不爛之舌在朝會上說服大部分朝臣的程度。如果說服人這麼容易,歷代皇帝也就不用對大臣們動不動貶官、流放和殺頭了。
他今天只是想借此機會讓朝臣們對新皇帝有個新的認識,別總把自己當成窩囊太子,有事沒事想著矇混過關。人與人相處過分謙讓很難獲得好結果,適當的展示一下實力反倒更容易獲得基本尊重。
順便也試試啥叫雷霆手段,目標就是這三位被推選出來與自己當面辯論的傢伙。同時再透過這件事側面感受一下朝堂上的黨派勢力,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能量,是該馬上下重手打擊還是加以利用。
不過有個人必須要被打擊,那就是李可灼。為什麼呢?只有一個理由,如果皇長子朱常洛沒被穿越的話,再過十多年,剛剛登基當了皇帝就會死在此人手裡。
後世被稱為紅丸案的主要人物之一,就是時任鴻臚寺官員的李可灼。史書上講他是由方從哲推薦給光宗皇帝的,而方從哲是浙黨,李可灼就是代表了浙黨的態度,也就是現在的內閣首輔,沈一貫。
另一位吏科給事中熊明夏是何來頭洪濤搞不太清,畢竟現在黨爭的規模還不是很大,很多官員態度不明確,即便是錦衣衛和東廠也無法提供足夠的證據。
左僉都御史張問達的來歷倒是比較清楚。他是陝西人,萬曆十一年進士,當過知縣,政績不錯,遂授予刑科給事中成了言官,很快改任右僉都御史巡撫湖廣。在自己登基之後才因為朝中官員緊缺被調回京城,任左僉都御史。
有關他在湖廣任上的所作所為東廠有詳細的記錄,總體上講是個能幹事的人,但和清廉差距十萬八千里。好在收了錢就能辦事,從不做能力之外的承諾。
至於說他的政治傾向嘛,陳矩給出的答案是東林黨!原因很清楚,在彈劾李贄的事情上,他屬於上躥下跳比較歡實的,背後總是閃現出東林黨人的身影。再綜合其這些年的仕途走向,如果沒有黨派力量在一旁輔助,斷不會走得如此通順。
那為什麼要把兩個從七品的給事中和一個正四品的僉都御史選出來當傳聲筒呢,這就是政客們的狡猾了。他們還不太清楚新皇帝的秉性,貿然由大佬出頭反對提案的風險較大,必須得有個緩衝。
這樣即便皇帝真急眼了,不管不顧的罷官流放,也絲毫不會動搖各黨派的勢力,日後還有大把機會可以重新啟用,說白了吧,他們三個就是投石問路的石頭。
另外給事中和御史的職務也正好符合需求,他們的本職工作裡就有諫言議政一項,還能封駁聖旨呢,與皇帝頂牛算常態,不言不語才叫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