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狂卷突襲,而這次曲侯卻只是讓部下原地待命。看著對面的隊伍越來越接近,一名秦軍軍官忍不住出言提醒是不是應該衝鋒了,而曲侯仍然只是搖了搖頭,並未下令。
普通的將士可能不明白他們留在草原上的原因,以為僅僅是為了防止匈奴人南下,可這名曲侯還是知道原因的,所以見敵我不明,只是下令戒備。
那支隊伍顯然也發現了這支秦軍,停下了腳步。
這支隊伍衣衫襤褸,似乎是為了避寒,他們每個人都拼命的將髒兮兮的獸皮和棉布裹在身上,身子和胯下的坐騎也是骨瘦如柴,彷佛連兵器都握不住了。可這些人一見前方有隊伍攔截,馬上就收攏隊伍,迅速排出行列,雖然較秦軍行伍之間顯得有些混亂,可卻多了些凌厲的殺氣。
就像一張繃緊欲射的弓箭,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雙方隔著較遠,又是茫茫雪原之上,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裝束,可卻誰也沒有先進攻,只是對峙著,似乎都在猶豫。
那名曲侯面色繃緊,忽然下令吹號。蒼蒼莽原之上,秦軍凱旋用的號角響起,號角聲遠揚天際。
對面那支隊伍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很快,同樣的號角聲就從軍中響起,雖然有些走調,卻堅定有力,象徵著秦軍主將的中軍大麾被高高豎起。士卒們紛紛脫離隊伍,縱馬狂奔向前,大聲的呼喊著,不少人已經淚流滿面,也沒有軍官出面制止,因為他們自己也已經身在其中。
原本在戒備的秦軍有些奇怪的看著對面跑來的袍澤,看著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如同叫花子一般朝自己奔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如此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任由他們緊緊的抱住,哭泣,沙啞著聲音呢喃著。
如果他們經歷了像這支遠征軍一樣二個半月來的生與死、鐵與血的交織生活,恐怕就不會再對他們此刻的心情有什麼疑問。兵上常說,損失過半則為潰,行伍不在軍心彌亂,可就是這麼一支軍隊,在付出七成多的死傷後,仍然頑強的堅持住了,最終凱旋歸來。
這是一場輝煌卻慘烈,甚至可以說悲壯的遠征,歷時了整整二個月零十七天。秦軍在瀚海和漠北中留下了近八千具屍體,兵器、戰馬幾乎損失殆盡。
可就是這樣一支猶如叫花子一般的軍隊,在漠北殺死了六萬多匈奴軍隊,攻陷了匈奴的王城頭曼城,擄走了頭曼最寵愛的閼氏和十餘名妻子,殺死了自右谷蠡王以下的八名將軍、大當戶和相國,婢小王和千夫長等軍官更是不計其數。
始皇三十七年這場空前絕後的遠征,成為了匈奴人心中永遠的傷疤,久久不能忘卻。
當一路快馬回報的信使將遠征軍大捷南歸的訊息回報王離,王離激動的頓時說不出話來。他賭對了,用一萬名士卒的生命賭來了蓋世之功,即使是在蒙恬時期,北軍也不曾取得過如此豐碩的戰果。他向天下人證明了,他王離並不是承蒙祖蔭的庸才,他完全當得起這個北軍大帥的位子。
北地綠色了,大秦綠色了,王離用最快的快馬、用最好的騎士向咸陽連報三封捷報。訊息傳到,整個咸陽一片歡騰,二世皇帝開心的連夜召見了大臣們,第二日便通報全城。城中的百姓們則是歡欣喜悅,四處奔走相告。自始皇帝駕崩後,大秦上下一直瀰漫著一絲擔憂,這次大勝彷彿從新塑起了秦人們內心的自信。
二世皇帝並不吝嗇他的獎賞,他並不像他的父皇始皇帝那樣斤斤計較於商鞅指定的二十四等軍爵制。
王離被破格提拔為上將軍,爵封關內侯,是大秦自商鞅變法以來的繼白起、王翦之後的第三位上將軍。就算蒙恬的蓋世之功,也不過拜為大將軍、爵封大庶長,王離一戰便越於蒙恬之上,顯赫一時,成為了帝國炙手可熱的新寵。
遠征軍掛名的主將王涇,則被封為了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