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還是我們北軍丟人,幾十萬大軍居然窩著觀望,任那些泥腿子們橫掃中原。要是當年大將軍在,哪會像現在這個大帥一樣,直接帶著我們殺過去了。”
旁邊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見醉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怒斥道;“蕭瘋子,你又發什麼酒瘋,這種話也敢亂說,想害死我們全伍呀。”說完看了眼遠處的韓信,見他仍然面色如常的喝酒吃菜,心想應該是隔著遠他沒聽見這邊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那醉漢被一推,也有些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可嘴裡還是嘟嘟嚷嚷道:“怕什麼,大不了跟老薑他們那屯一樣,跑了他孃的。”
雖然隔著遠,韓信卻耳力過人,到是一字不差的全聽到了,面上的笑容有些苦澀。
自從北軍實行連坐制度後,逃亡確實減少了許多,可卻出現了許多整夥、整屯一起逃跑的情況。從這件事情上,韓信也看出了王離駕馭能力上的缺陷,志大卻才疏,遇事慌亂導致昏招不斷,原本大可有為的北軍,如今卻變的將士離心。
韓信自上次被封為副將後,王離就將他留在中軍任用,軍職一直沒有空缺,就讓他做了個治粟都尉。想韓信當初在漠北叱吒風雲、縱橫捭闔,回到膚施卻成了一名後勤官,雖然是高升了,卻也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治粟都尉是負責全軍的糧草生產,北地不比內地,雖然糧草大多由關中補給,但也有一小半需要靠屯田產出。韓信初上任之時還興致勃勃,沒到一個月就厭倦了這種無趣至極的工作,索性將差事全扔給了副手,他自己落得個逍遙自在。
自陳勝吳廣起事已有三月,王離卻不顧咸陽不斷髮來的催促文,只是持兵觀望,同時加大了再北軍中清洗。涉澗第一個向他表示支援,蘇角孤掌難鳴,便不聞不問。王離在軍中大批換上自己的親信,原來蒙恬的心腹紛紛被調離要職,王涇也接掌了左軍成為左將軍。
韓信只是有些不明白王離對自己的想法,按理說他應該屬於王離一系,是靠著王離的提拔從一新丁速度變為了副將的,而且和他的兒子王涇是生死之交。可王離對待他的態度始終有所防備,雖得重要,卻並不是軍中要職,這就讓韓信很琢磨不透王離的想法。
王離對待咸陽的態度倒是不難猜,他在挾兵自重。王離雖然已經和趙高達成協議,卻並不打算一心投靠趙高,而是想與他分庭抗拒。
他一生戎馬,對大秦的武力無比自信,堅信起義軍那些泥腿子們動搖不了大秦的基石。退一萬步想,就算咸陽陷落,他王離憑藉著幾十萬虎賁,照樣可以塑造過一個新的大秦,一個新的帝國。
王離顯然是低估了起義軍的能力,過高的估計了大秦的承受力。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失了關中,大秦就失去了根本,他王離又靠什麼來約束北軍,又靠什麼來號令三軍。
所以韓信看出來了,王離是個目光短淺之人,好小利而舍根本,並非明主可以追隨,倒是他自己,該想條退路了。
韓信緩緩喝著酒,心裡盤算著去處。起義軍倒是不錯的選擇,大家都是草根出身,就像陳勝喊出的口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藉著他的才華,出人頭地並不算太難。
只是若跟隨反秦,必會與項羽相逢,那時候該如何自處,屈居人下?那絕無可能。況且在北軍多時,在漠北時又和幾千弟兄生死與共,早已視自己為秦軍的一份子,現在突然捨棄一年來的努力,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捨。
又獨自喝了會悶酒,心中仍然煩悶,便結完酒錢離開了小酒館。
韓信既已拜將,自然不會再和以前一樣住在軍營中了。王離派人給他尋了一處小宅,就在膚施城東之處,離此處酒館倒也不遠。
韓信離開酒館沒走幾步,便忽然停住步子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