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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另一個腳步聲的時候,九重鷹剛剛站在三分線後面進了個球。他從旁邊的籃筐裡又撈出一個籃球,頭也不回的問:“雀見?你還沒回去嗎?”
他語氣很放鬆,聲線還微微上揚,含著若有若無的親暱——二年級生可能沒注意到,自己在面對後輩時語氣會變得嚴肅,再加上他原本就比同齡人更加沙啞一些的聲線,雖然非常符合運動社團的‘王牌’身份,但也讓他在眾人面前顯得更加不好接近。
——是這樣的原因嗎?
赤司徵十郎斂下雙眸,輕聲道:“八本木前輩已經回去了。”
姑且抱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故意選在籃球即將脫手的時候開口否認。揹著身的小前鋒動作微微一頓,手的動作便出現了紕漏。籃球骨碌碌的磕在球籃邊緣,未能進籃,遺憾的落了下來。
“啊,赤司啊……”
九重扭過身,露出一張浮著些許尷尬的臉。汗水從他眉骨滾到下頜,又被他粗暴的揪起衣領擦去:“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或許二年級的前輩沒察覺到,但他的聲調確實又壓下來半截。
這個時候他應該禮貌的說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又或者提醒對方不要訓練到太晚。赤司徵十郎理應有一百種話術來維持著和平的前後輩關係,但他最終卻莽撞地說:“九重前輩也是,這麼晚了還沒回去。”
最後一個音節跌進空氣中,他看到了前輩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兩人的關係說到底就是普通的前後輩,他不應該用這種表露自己情緒,顯得不滿的語氣。
這顯然也和九重鷹記憶中那個禮貌又安靜,很距離感的赤發後輩不同。他略顯驚奇的盯著赤司徵十郎微微低下去的發頂看了一會,突然忍俊不禁:“好像你也沒怎麼變。”但和那個在醫院瞪著他的男孩倒是變得相似。
赤司徵十郎沒聽清這句嘀咕,茫然的抬起頭,九重鷹卻沒有解釋的想法,隨手將地上的籃球撿了起來,熟練的用食指轉球:“赤司,如果不喜歡敬語的話可以不用那樣叫我哦。”
赤司擰了擰眉:“我沒……”
九重鷹打斷他:“我本來也不太在意敬語。直接叫我九重也可以。”
和其他後輩相比,赤司徵十郎的敬語並非不情不願,只是這麼叫他時的語氣總是有些古怪。但說到底,九重鷹也只是想到了便隨口一提。
赤司徵十郎想,太奇怪了。他向來聰慧,此時也不由腦海空白——對方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什麼嗎?但很可惜的是他還沒找到答案,而給他提出難題的人又若無其事的回身開始新的投籃。
有些話錯過了最好時機便難以開口。赤司徵十郎默默站在原地看了一會。
他見過無數優秀的人才,身旁也不乏擁有天賦的同齡人:青峰打球不拘泥於規則,自由自在;和他相反的則是綠間。後者理性、冷靜而一絲不苟;紫原平時毫無幹勁,又怕麻煩,但在籃球場上展現的天賦驚人的高,只是心性略顯稚嫩……
即便如此,如果談起最引人注目的,只有眼前這個人的球風了吧。
赤司徵十郎偶然間在帝光中學的招生簡章上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屬實愣了一會。當初九重鷹代替祖母去看望赤司詩織後,他的資料就被擺上了赤司家書房的桌子上。赤司徵臣在翻開資料時並沒有避著赤司徵十郎,因此後者也瞥見了其中的幾頁。
那成績即使是放在赤司家也並不泯然,更何況照片上的人據說差點稱為網球界很有名的一位教練的弟子,和越前南次郎也有私交。所以,在赤司徵十郎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險些以為自己翻到了網球部的宣傳頁上——
這想法不太成熟,很快就被他打消
。後來,赤司徵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