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座房子只剩下他一個人,但留下的傷疤永遠存在——他已經開闢出新的路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巖泉一從這一堆話中提取到了重點,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留下額心一道深深的紋路:“你是說……”
“能掩蓋一道傷疤的,只有另一道新的傷疤。”及川徹說,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感覺到了巖泉一徒然粗重的呼吸。
及川徹沒有繼續說下去。體育館很安靜,他們談話中的主角在這個週末回了東京看望祖父祖母,現在八成已經到達目的地。
及川徹很少去回憶自己輸了比賽後鬧變扭的那段時間。但現在,他無故想起在仙台市體育館的某條走廊深處,明明長凳很長卻一定要擠擠挨挨坐在一起的兩個男孩。
意識回籠。
“澄子阿姨告訴了我答案。”及川徹說,“他三連冠的時候,不是有很多報道嗎?那些雜誌上有一點說對了……國中時的阿鷹對於他同時代的人來說,幾乎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太強了,他拼命的往前,還不理解自己的天賦會帶來什麼。他那時的——好吧,暫且稱那傢伙為朋友——”
“那傢伙想要跟上他的腳步,非常拼命,結果受了傷……哈。也許是被拋下的孤獨和焦躁,以及無法再並肩的隊友表現的越在乎他,他就越覺得痛苦——總之,他說了沒辦法挽回的話,讓阿鷹覺得只顧著沉浸在自身對某件事物追逐的純粹是錯的。他前面沒有路了。”
傷癒合了、結痂了,但留下的疤痕還在。可他總不能就這麼和死路面面相覷吧?總不能和它耗費一生的時間吧?——所以他掉頭了,他想從這裡找到答案。
巖泉一打斷了他:“但是阿鷹看起來……沒有你說的那麼……”他試圖找個形容詞,“被這件事影響?”
“小巖真是木頭腦袋。”及川徹拉長了聲音,像是覺得他無可救藥一樣嘆氣,“有些事實際上連當事人也很難察覺。”
“隱痛,明白嗎?只有偶爾才會感覺到。嘛,不過哥斯拉小巖絕對沒辦法理解……好疼!”
巖泉一熟練的從地上撿了個排球精準打擊,及川徹被砸的往後一仰,不得不狼狽的尋找重心,不倒翁一樣晃了晃身子才對著巖泉怒目而視。
“說重點。”巖泉一威脅。
及川徹小聲嘀咕了幾句“討厭鬼”、“怪不得小巖的女生緣那麼差”、“暴力狂哥斯拉”——然後在巖泉一第二次打擊他之前清清嗓子,回到正題。
“說了這麼多,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他豎起手指,搖了搖,“阿鷹的排球打的怎麼樣?”
他只停頓了幾秒,自問自答:“很厲害、進步的很快,不然也不會進入這次的正選名單……但除此之外呢?你發現了嗎,阿鷹的訓練中有大部分都是針對基礎訓練和體能訓練的,他在壓抑自己對排球的,所以很少去主動追逐它。”
包括他的二傳——及川徹注意到,九重鷹在和其他人配合時的二傳失誤率會變高。他太小心翼翼了。他害怕重蹈覆轍,於是下意識融入到‘正常’裡面。
墜落的烈日沉入了深海。
“真頭疼。”及川徹晃著腳尖,很是孩子氣的抱怨,“我還是更喜歡飛起來的鳥。”
巖泉一側目而視:“怎麼,你又想幹什麼?”
“什麼叫又……”
抱怨的話淹沒在唇齒間,他對上了搭檔瞭然的目光,充滿了‘你絕對又要做些什麼’的無言意味。你這是偏見!他想這麼衝著巖泉大喊,但最終卻感覺一陣被說中的啞然。
他說的沒錯,及川徹確實有想幹的事。
……
…………
東京沒怎麼改變。高樓、電線、人潮,再兌一點緊促的腳步,組成重複不變的旋律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