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簡辭。她一陣心煩意亂,在床榻上不住翻來覆去。
“若我說,我和行刺皇后的刺客不是一夥的,你信嗎?”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沉厚潤澤的嗓音,因著刻意壓低,故而帶些粗糲卻愈發蠱惑撩人。
陸茉幽一怔,隨即自榻上坐起,一雙晶亮眼眸往聲音來處望去,卻絲毫看不到人影,她只當自己聽錯,故而不確定的悄聲問了一句:
“是殿下嗎?”
那人卻不答聲,在她就要以為真的是自己聽錯的時候,他突然又張口詢問:
“信嗎?”
這一聲卻讓陸茉幽險些落淚。
“信。”
那邊又再沒了聲音,陸茉幽過了半晌才又悄悄問去:
“殿下,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
簡辭說著話,自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立在窗邊,於月光下勾勒出一副傾世絕俗的側顏,身上仍是那一身黑衣。只是他有些玩味陸茉幽的態度,她怎的就這樣信任自己?但心底還是有那樣一絲莫名的暖意劃過。
他捻了捻還未清理的指甲上的蠟油,很明顯陸茉幽是覺察出了他的身份才會施救,他很好奇,陸茉幽這般幫他,是為著他欠一個人情將來好討回,還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來求什麼,亦或者以此作為要挾,今後無休無止的需要滿足。
“殿下沒事就好。”
陸茉幽哽了半晌,但最終仍是生生壓下眼淚,只說了這一句話。簡辭一怔,但隨後嘲諷似的冷冷一笑:
“虛話還是不說了,不妨說說你的條件。”
“條件?”
陸茉幽不解。
“不然呢,一個疑似刺殺皇后的皇子,你為什麼要救?難道不是為著手握一條本宮的把柄嗎?”
簡辭聲音愈發的冷,陸茉幽心頭感念暖意緩緩退去,終於發現了他眉眼的冷戾。
“所以,殿下是來殺人滅口的嗎?”
簡辭突然勾唇一笑,聽她這一句話陡然便覺著胸口一股氣息上湧,他腳下一動,身形如風瞬間便來到榻旁,他一俯身便將陸茉幽推倒在榻,一手便扼住了她的脖頸,手下用力,陸茉幽驚愕過後只覺著頸間死死被人鉗住,她甚至能感到簡辭那修長手指上分明的骨結都嵌進了她的皮肉中,她愈發覺得窒息疼痛,腳不覺蹬著被褥,雙手攀在他的手腕上,她看到他眼中絲毫沒有疼惜憐憫,只有冷漠與狠戾。
她被掐的滿臉通紅,早已無法再進出任何氣息,連手也沒了力氣再攀著他的手,她又看了簡辭一眼,似無限留戀但終究沒有恨意,便閉上了雙眼,一顆淚水自她眼角流出。
簡辭如同被燙一般倉皇鬆了手,然而陸茉幽卻徒勞的張著口彷彿已經不會呼吸了一般躺在那裡,簡辭一慌,一把拉起她將手掌貼在她後背,一股真氣渡到她體內,他看她狠狠吸了一口氣,隨即便不住的喘息起來。
“殿下,既然要殺,為什麼還要救?”
她滿臉潮紅還未褪去,脖頸上一圈紅痕,簡辭眉頭一皺,自袖中逃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許在指尖便往她頸上抹去,然而他一觸及陸茉幽的脖頸,不知是疼還是畏懼,她瑟縮了一下。
“這樣明早就不會有痕跡。”
而陸茉幽在適才勉力問過那一句後,難受的再難說話,只是一味喘息。
“如今你知曉了我的秘密,從此自然與我再難分割,若想保命,安分聽我話便好。”
簡辭冷冷言語,只是看陸茉幽此刻眉頭緊皺不住喘息的模樣愈發可憐,心底那絲憐惜之心再難壓抑,不覺中竟握住她雙肩,突然之間有一種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感覺,看她那因喘息而乾澀蒼白的嘴唇,甚至想要一嘗味道。
陸茉幽只覺著眼前一片陰影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