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時分,兩人方才戀戀不捨地約了過兩天再見。
晚飯後,何成春和胡氏把宋歡顏和田氏請來用茶。胡氏親自代替兒子給宋歡顏和田氏道了歉,承認自己那天實在有些莽撞了,不分青紅皂白地誤會了顏兒。
宋歡顏聞言,只是笑了笑,笑得很大方。而田氏雖然心裡還有些在意,卻念及她還懷著身孕,便也欣欣然地接受了。至此,家中的氣氛恢復如常,只是宋歡顏對何福官卻是比以前還要冷淡,平時遇上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何福官本想尋個適當的機會跟她賠不是,卻都被她冷淡的態度給擋了回來。
胡氏深知這門親事已經無望,便念頭一轉,準備給兒子先收個通房丫鬟作伴,免得他繼續轉牛角尖兒,一心繫在宋歡顏的身上。胡氏想到做到,還不出三天的工夫,就從人牙子那處賣回來了一個面相白淨,身形單薄的姑娘。那姑娘名叫麥穗,容貌長得還算端正,只是膽子太小,一見生人就躲躲閃閃地,好像之前常被人欺負似地。
胡氏挑挑揀揀一番,最後只所以選中了她,就是看中她懦弱怕事的老實性格,方便日後留在自己的身邊好使喚。
胡氏領著麥穗給何成春瞧瞧,卻發現他的臉色異常嚴肅,便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這孩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何成春皺了皺眉,拉過她的手,借一步說話道:〃蓉娘,你這不是胡鬧嗎?福官兒才十六,你給他收什麼通房啊?”
胡氏聞言,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這不也是為了兒子好嗎?他心裡一天撂不下顏兒,自己就得多難受一天。我尋思著給他身邊安個人,也許會好些。”
何成春對她的做法很不贊同,只是覺得有些事不能太急,於是,連連搖頭道:〃我看這行不通,這丫頭畏手畏腳的,福官見了她,沒準兒心裡更覺得煩了呢?”
“有總比沒有好。”胡氏回頭瞥了麥穗一眼,微微提高聲音道:〃行與不行,這一切都得看她的表現了。”於是,當天下午,麥穗就被胡氏帶到了何福官的房中當差,紅菱把每天該做的該注意的事,仔仔細細地和她交代了一遍。
麥穗一直怯生生地低著臉兒聽,半響也不說一句話。紅菱見她怪可憐地,便又多叮囑了她一句:〃咱家少爺的脾氣有些急躁,你要用心服侍,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過來問我。”
麥穗聞言,略顯感激地點點頭,可心裡卻越發覺得緊張了。
過了一會,何福官從外間回來,待見自己屋裡多了個生面孔,不禁覺得納悶。
那麥穗見他進來了,先是嚇得打了個哆嗦,跟著邁著小步上前,行禮道:〃奴婢給少爺請安。”
何福官冷冷的望了半晌跪在地上的麥穗,問道:〃你是誰?從哪兒來的?”
麥穗小心翼翼地答道:〃奴婢名叫麥穗,是夫人買回來伺候少爺您的。”
何福官聞言一愣,隨即想起胡氏昨天和自己說過的話,不覺氣惱道:〃誰用你來伺候滾快點給我滾出去。”
麥穗本就膽小怕事,被他這麼一吼,頓時嚇得哭了出來。何福官見她哭哭啼啼地醜態,更覺得一腦門子火兒,伸手就把她給拽起來,連推帶攆地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宋歡顏隱約聽見院子裡有哭聲,開窗往外一看,只見那麥穗抹著眼淚跑進了胡氏屋裡。
迎春站在她的身邊,小聲說道:〃那是舅夫人新給表少爺買的丫鬟。”
宋歡顏微微奇怪道:〃之前的那個叫小玉的丫鬟哪去了?”
迎春依舊小聲道:〃聽紅菱姐說是被家人給贖回去了。夫人想讓她給表少爺當通房丫鬟,她不肯,所以就換了人。”
通房丫鬟?宋歡顏不由苦笑一下,這個舅母胡氏,就沒有一天的工夫是能消停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