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冥子雙眉一軒:“幾張菜餅,幾壺薄醪就想打發我等?汝當我們是過路的普通客旅麼?!”
他一名師弟就跟張祿他們解釋,說我們此次前來收取貢賦,村民們偷奸耍滑,百般推搪,害得我們花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才算大致蒐集齊全了,才剛派人押運上路,因此不及趕往他處,被迫要在村中過夜。本來想師兄弟幾人喝點兒小酒,欣賞一下鄉村的夜景,誰料這票倒黴的俗人卻只獻上來幾張菜餅,連油水都不見一滴,幾壺村釀薄醪,滋味寡淡不說,都不夠我們潤喉嚨的。所以才叫村長把村民們都召喚過來,正待嚴加訓斥,正好您幾位就落下來啦……
空冥子說了,你們敷衍我等還則罷了,如今有洞玄派的道友前來,要還敢拿那些豬都不吃的玩意兒上來,丟盡了我上清派的臉面,信不信我把你們全村盡數屠滅?!
村長領著全體村民就給跪下了,連連磕頭,說真不是我們有好東西捨不得拿出來——“數月前地生巨龍,波及到敝村,田地多遭蹂躪,將熟的作物泰半化為泥土……好不容易湊齊了給上仙的貢賦,接下來這一年時間,刨去種糧,就連本村村民的食糧剩不下幾鬥了,估計大家夥兒都得背井離鄉去討飯……不是我們藏私,實在是沒有好東西獻上啊,還請上仙大人大量,寬恕了我等吧!”
風赫然笑笑,說瞧你把他們給嚇的——“我等無須飲食,不必為難這些俗人了。”
空冥子說別介啊,你們到了我上清派地頭上,哪有不盛情款待的道理?再說了,你真別可憐這些俗人,他們肯定有吃的喝的,只是吝嗇而不肯拿出來——“吾等白日蒐集貢賦,就從村中掘出數口地窖來,秘藏了不少糧食。若派初入門的弟子前來,則必遭這些俗人的欺瞞!”
您幾位且先站過一旁,歇歇腳,等我榨出點兒油水來,咱們好喝酒敘話,觀賞夜色。
終究是別人家的事兒,風赫然他們也不好貿然插手,只得從命,退過一旁。張祿唇邊露出一絲冷笑,貌似隨口就問那名村長:“你們村怎麼搞得那麼窮困,竟連點兒肉食都整治不出來?每年的貢賦究竟有多重?”
空冥子插嘴道:“貢賦一點兒都不重,只稅十分之一而已。”
這稅率一出口,連黎彥超和唐麗語都不禁皺眉頭,心說十稅一確實不重啊,而且還是在元氣如此充沛的清玄世界,相信莊家作物也必然生長繁茂、結實累累。這要擱在天垣世界,郡府一般情況下都收農賦兩成,商稅一成,農賦十稅一那是妥妥的德政啊。就這樣你們還窮得叮噹響,連頓招待酒食都供應不出來?除非是見天兒有修真者跟這兒蹭飯……
真是到哪兒都有刁民!
就聽村長急忙分辯道:“雖是十稅一,卻逢荒年也不赦啊,而且因為上仙們要修離宮,更是年年加碼,說先暫收日後之稅,將來等離宮成了,一併免除。可是這莊稼一年一生,就不可能提前有所產出哪……”
張祿問道:“暫收日後之稅?這是收到哪一年了?”
“已至十年後矣!”
原本張祿瞧著洞玄派本山金碧輝煌,再看輸貢的百姓個個面有菜色,就知道這清玄世界貧富差距很懸殊,階級剝削很沉重,但是沒想到太平時節——巨龍肆虐也不過就這幾年間的事情,而且為禍並不算烈——竟也會預收賦稅。這種事兒民國時候並不罕見,但那又是什麼社會狀況了?軍閥割據,兵連禍結,為了打仗恨不能直接從老百姓身上榨油。想不到竟連這貌似花團錦簇的清玄世界,也有這般惡行。
黎彥超聽了這話當場就不幹了:“如此徵稅,有些過了吧……”朝前一步,就欲與空冥子理論,或者是為村民們求情,誰想反被張祿攬住了胳膊:“他們上清派的事兒,咱們何必摻和?”
想白天飛近洞玄派本山,見著山道上絡繹不絕的輸貢人流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