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書本,他才知道我靠這玩意兒實在是太特麼難懂啦!
雖說釋教對中華文化的影響和滲透,比之道教算是後來者居上,即便魏文成的前世,社會上也是信佛的多過通道的基督教啥的暫且不論。前世但凡經過九年義務教育,而且語文課能夠及格的,在古文方面都算得勉強入門,魏文成在這方面水平又比一般人要強一點兒並且他穿來此世,出身富貴家庭,那也是打小都必須寫字的,一般古文還真難不倒他。問題佛教終究是外來宗教,所宣揚的很多概念中國本土本來壓根兒就沒有,被迫要生造名詞,甚至生造許多玄而又玄的名詞,那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瞧得懂的啦。
魏文成的前世,不能說一丁點兒都沒有接觸過佛教思想、佛教詞彙,可基本上都是些大路貨,比方說“色空空色”、“風動心動”、“菩提明鏡”啥的,結果一翻開中論,開篇就是:
“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我稽首禮佛,諸說中第一。
“問曰:何故造此論?答曰:有人言萬物從大自在天生,有言從韋紐天生,有言從和合生,有言從時生,有言從世性生,有言從變生,有言從自然生,有言從微塵生,有如是等謬,故墮於無因、邪因、斷常等邪見”
特麼的這啥叫“無因、邪因、斷常”?什麼是“大自在天”、“韋紐天”啊?韋馱我倒是聽說過
好在法朗和尚還留下了一個小沙彌,人是開過蒙的,對於佛教常用的一些專有名詞,還能夠模模糊糊地給魏文成解釋一二。就這樣魏文成牙緊牙關,通讀三論,只覺得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比讀道家經典要多上不止三倍。
終於把三論通讀一遍,合上書本,回想論中之意,刪除雜冗,究其根底,大概也就只有“畢竟空”這三個字吧。這三個字看似平常,其實包羅永珍,感覺若不能明思一切有,你就領悟不了畢竟空。就好比道家講返樸歸真,但你要是不先研究透了萬事萬物的本源,根本就找不到那“樸”、那“真”,談何返歸?問題這萬事萬物的本源,又得從萬事萬物在現世的無窮表象中去反推出來
所以才有人說即世難以成佛吧,你必須經歷無數次輪迴,渡過“三大阿僧祗劫”,才能真正開悟若是確定這輩子沒戲,那我還修佛做啥呢?
當下氣哼哼地拋下書本,推開房門,邁步而出。小沙彌正在院子裡澆菜,見了魏文成便放下手裡的葫蘆瓢,合什為禮。魏文成拱拱手,以俗禮相還,然後梗著脖子就朝庵外走。小沙彌問師兄你去哪兒啊?魏文成隨口答道:“出遊散心。”
這段時間他憋在廣福庵中通讀三論,感覺整個腦袋都僵住了,人也快發黴了,再不曬曬太陽,恐怕會長綠毛瞧著今天天氣不錯,乾脆,我去太湖邊隨便走走,活動一下筋骨,舒緩一下鬱煩吧。
才到湖邊,突然想到,當日從林屋觀出來鑽溶洞求援,經過一條岔道,裡面貌似有什麼東西挺吸引自己的,這事兒有些詭奇,不如我今天試著去瞧瞧,究竟那洞裡都有些什麼吧。
抬眼朝太湖中一望,只見雲水之間,倒有不少漁船往來,踏浪而行湖中鼉怪既已被鎮壓,漁人們再不怕撐船遇難了。魏文成招呼最近的一條漁船過來,朝船上漁夫深深一揖:“煩請渡我西山去來。”
漁夫擺擺手:“我這是漁船,並非渡船。”
魏文成笑道:“左右是船,漁船可渡,渡船可漁,何有異哉?”
漁夫上下打量他幾眼:“先生無得為士耶?”
魏文成說了,我不但是士,而且還是修道人“見居廣福庵,從法朗師學佛。”漁夫忙問啊:“得無鎮壓鼉怪之法朗和尚麼?”魏文成說正是正是。
漁夫說你要真是法朗和尚的弟子,我就渡你一趟也無不可,就怕你是假冒的“既稱學佛,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