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該笑,趕緊分辨:“人有相似……確實也有人說過,我跟那惡賊的外貌差堪彷彿……”就連跟霍君宇有殺父之仇的言遂都一度認錯了人,事後張祿當然要打聽這個霍君宇的情況。原來此人本是鄂州霍郡的侯府子弟,資質很好,不到二十歲就邁進了窺奧階,但不知道是練功走火入魔還是在跟人格鬥中受了傷,損及心脈,某次突然發狂,把兩名跟他試招的堂兄弟都打成重傷,幾乎殘廢。
霍侯為此而將他逐出府門,可是時隔不久,他就又狂性大發,接連做下幾件殺人大案。霍侯乾脆將其從族譜中除名,並且通告天下,有捕獲者殺之可也,這傢伙已經不是我家人了,不必看顧我的臉面。
據說霍君宇正常的時候與旁人無異,但不定時就會狂性大發,正好那會兒被他撞見的,不管什麼身份,有沒有武功,也不論男女、婦孺,都會遭他的毒手。霍府最著名的是一套“無明電劍”,所以江湖上才給霍君宇起了一個外號,叫“妄動無明”,屬於正道中人人得而誅之的超級惡賊。
張祿心說我也倒黴,偏偏跟這麼個瘋子長相類似……要不要再把鬍子留起來,那樣瞧上去跟他可能就不怎麼象啦……這沒鬍子,怎麼反覆給我惹來禍端哪?
柳晏也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就算東黎侯府窩藏霍君宇,也不會把他跟內門弟子並列,隨隨便便跟別人相見啊,真當這世上見過霍君宇的人都被他殺光了嗎?趕緊朝張祿再作一揖:“小弟冒犯了,師兄恕罪。”
張祿擺擺手,表示不礙事,可是心裡面終究留下一個疙瘩,覺得渾身都那麼彆扭。等到開始練劍,童德威走到他面前,指點道:“你傷勢還沒有好透,不宜再練勢剛力猛的裂石劍法,還是先運用柔雲劍法來舒筋活血一段時間,等待痊癒為好。”
張祿心說怪不得這兩天一練劍就胸口發悶呢……趕緊謝過先生,劍勢一變,從剛猛轉為柔韌。可是“柔雲劍法”不合他的性子,越練就越是無趣,胸口的煩悶勁兒也絲毫都不見好轉。練過一陣子,各自歇息,他倚靠著木柱坐在迴廊下,微閉雙目,靜靜地養神。在明德館中,張祿的外號是“啞巴”,很少說話,也不大跟同門來往,所以沒誰會來打擾。
但是柳晏不清楚他的性子,還特意湊過來,反覆致歉。張祿沒打算跟這人結交,也沒心情懇談,對方說十句話,他往往只吐一兩個字作為回應。柳晏覺得有點兒沒趣,也便告退了,張祿遠遠地就聽見有人笑著問他:“柳師弟,你怎麼跟個啞巴聊了那麼久?”
張祿心中默誦:“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這天垣世界對我來說就是暫時寄居的館舍,一門心思放在練武和比鬥上就成,汝等對我來說如同夢中之人,我還真沒什麼興趣跟你們拉交情。只是自己跟黎劍池的交情是撇不清的,將來會不會因此捲入侯府的奪嗣之爭呢?想想就覺得煩得慌。
但是寄身在此,輕輕鬆鬆就得著了飯票、功法和靠山,總要為此付出點兒代價吧,該來的總會來,想躲是躲不過去的。只盼望自己能夠儘快有所突破,則將來在爭權奪利當中能做顆比較沉重的砝碼,而不是隨時可被丟棄的小卒子。
傷勢還沒好透,練了半天的劍,不僅僅胸口發悶而已,他還覺得四肢痠軟,神思睏倦,歇著歇著,不自覺地就睡了過去。恍惚夢中,突然間心有所感,猛地就睜開了眼睛就象那晚在山洞中一般。
那晚醒來,未及數息,旁邊兒嘲風就猛然躍起,滿血復活。這回呢?張祿只見四周蒼茫一片,自己竟然已經不再身處東黎侯府明道館中了!
我還在做夢嗎?這究竟是哪裡?匆匆站起身來,眼神左右一掃,發覺身處一片圓形空場之中。這片空場直徑約為十丈,地面渾然一體,堅硬若石,邊緣等距離聳立著七根巨大的石柱,高達數十尺。但是石柱上並沒有頂,頭上和四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