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只得從嘴裡扯下一道符籙來,肉色小爪子一按上去,符籙便即化為飛灰……
張祿被擺在桌前一把椅子上,因為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緣故,他的身體軟綿綿的,腦袋也垂在胸口,呼吸聲略顯粗濁,甚至嘴角似乎還有口水溢位……執鈴人坐在他對面,那寶貝鈴鐺就掛在右手手腕上——他把雙肘架在桌面上,雙手合攏,正好以口鼻之間為支點,撐著自己的頭顱,因此深沉的語聲便從雙拳間吐露出來——
“你的……你是張祿嗎?”問題一如既往,先從姓名開始,讓被訊問者先對自己的身份有個粗略的認知,然後才好審問他過往的記憶。答案本是確定的,其實並沒有真要對方回答的意思。
“我不是張祿。”
執鈴人習慣性地垂下眼瞼:“那麼你……嗯,你說什麼?!”
他悚然一驚,抬眼朝對面一瞧,只見原本軟趴趴仰靠的椅子上的張祿突然挺起腰來,隨即身體略略前傾,把雙肘架上了桌面,雙手合攏,支撐在鼻下口上……燭光搖曳下,那恍然並非張祿,而是……自己?!
執鈴人驚得直起了腰,桌子對面那相貌、打扮都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傢伙也同樣直起腰;他急忙抬起手腕,振響鈴鐺,對面那人同樣抬起手腕,也同樣振響鈴鐺……難道說,我面前橫著一面沒有邊框的鏡子不成?!
“你究竟是誰?!”
對面的口型與自己一般無二,但發出來的聲音卻絕然不同——彷彿是音軌和畫面錯了位——“我其實是你。”
執鈴人的身軀開始不自禁地哆嗦起來——當然啦,對面那人同樣哆嗦——他突然低下頭去,解下了手腕上的鈴鐺,隨即喃喃自語道:“又來了……這股反噬之力……終究無法徹底破解,我瘋了……我遲早都會瘋的吧……”
對面發出的聲音卻是:“又來了……這股反噬之力……終究無法徹底破解,你瘋了……難道時至今日,你還以為自己有得救嗎?!”
執鈴人愕然抬頭,緊盯著自己的映象,不禁踉蹌後退半步,竟把椅子都撞翻了——對面那人的動作自也一般無二——他對自己說:“靜下來,快靜下來,我要靜心,我要……”
“靜下來,靜下來也沒有用,你遭此鈴鐺之反噬,已經沒有退路啦!”
執鈴人又再後退一步,脊背狠狠地撞上了石壁,這才恍惚發覺——自己那兩名同伴呢,他們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石室中就只剩下了自己,還有對面的映象……然而這次映象卻並沒有退步,而是緩緩地抬起手來,摘下兜帽,把與自己毫無差異的面孔徹底暴露在燭光之下——
“我明白了,你果然是瘋了。你為了能夠駕馭和使用這枚鈴鐺,到處搜尋活人做實驗,然後不管成功與否,為了訊息不外洩,還將實驗品一併殺戮……所以你才從侯門子弟、青年俊彥,墮落成當世罕有的魔頭、殺人犯。我說得對嗎,‘妄動無名’霍君宇?”(未完待續。)
第一百一十九章、功虧一簣
張祿和唐瑩“身穿”入缽中“醉鄉”世界,其實想要出來並不為難,只要喝了“醴泉”之酒,心念動時,即可返回現實世界。但他們赫然發現,缽中僅僅一柱香的時間,等到了缽外,紅日都已經當頂了!
天垣世界和“醉鄉”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不同,本在意料之中,但他們起初魂穿進去,分明外界時間流速比缽中要緩慢得多,沒想到改為身穿,快慢之比卻徹底地翻轉了過來。
張祿不禁想到,陸離子是真的對現實世界絕望了嗎?他所謂的避世,其實只是想躲去一個時間流速極緩慢之處,然後等著看外面滄海桑田,會不會有天下太平之日,自己好再重入俗世吧?不然幹嘛要這般設定“醉鄉”世界的時間?
張祿站在缽外,仔細地構想完善自己的計劃,然後才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