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氣喘吁吁,那和尚可象是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啊。
這怎麼可能只是簡單的瘋子!
法鏡一邊叫門人七手八腳地把昏厥的和尚搭出去,一邊走近張祿,低聲解釋說:“此魔非由內生,而實外感……”
“心魔”的“魔”字,其實這年月還寫成“磨”,要到三百五十多年以後,梁武帝才把它改成“鬼”字底。魔是外來語,是佛教音譯詞,全稱為“魔羅”,是指天人一族,首領名為波旬,出於嫉妒,曾經阻撓過釋迦摩尼成佛,也多次騷擾僧團弟子。由此引申開去,佛教把一切阻礙修行的障礙,不管由內,還是在外,都稱之為“魔”。
魔生於內,當然就是心魔了,而魔生於外,就是俗謂的妖魔鬼怪之類。法鏡的意思,是外在的妖魔侵入,才導致自己的弟子生了心魔,化身為一種莫可名狀之物,半夜跑來偷襲張祿。
他拉拉雜雜解釋了半天,最終張祿還是一攤雙手,說我不懂。法鏡微微苦笑:“非獨卿惑,吾亦迷也。”你肯定要問我這弟子是被什麼妖魔侵擾了,為什麼妖魔要佔據了他的**來襲擊你,但我對此也一無所知,根本沒法給你答案——“若其手中無兵,當不至此,可見兵者兇器也,吾等釋子不當執之。”
張祿只好問:“適所誦者,何咒耶?”
法鏡回答說:“此佛門秘傳經,吾昔得安師玄親授,可靜心明性、滅魔除妄耳。”
既然說了是秘傳,張祿也不好再深入追問下去。法鏡又跟他解釋了老半天——其實主要是安慰和道歉,他還真解釋不出什麼緣由來——這才說要再出事兒您就大聲喊吧,我馬上跑過來相救,然後告辭出去了。
張祿驚魂稍定,卻再也不敢再靜坐,睜著倆大眼,一直警惕著直到天亮不提。再說法鏡辭別了他,迴歸方丈,那方丈之後卻有一道暗門,當下開啟暗門,只見是一間很小的房間,正中端坐著一名年輕和尚。
法鏡就在暗門外躬身行禮——屋子太小了,他要進去,抬腿就能踢著對方——口稱:“安師,其魔已除。”坐著的和尚微微抬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今夜再無事,汝可去矣。”法鏡一皺眉頭:“敢問安師,彼究何人耶?安得有天魔相擾?”
坐著的和尚嘴角輕輕一撇:“此非汝所當知也。”
“敢請安師垂示一二……”
對方沉吟一下,隨即說了十六個字:“汝等皆假,唯彼是真,波旬壞世,自真而始。”
法鏡伏下身去稽首:“感念安師教誨,弟子當日夕揣摩,望能開悟。”
等到法鏡合上暗門,小屋中陷入徹底的黑暗,卻隱隱響起那和尚的自言自語:“嘿,就算讓你想十輩子,你也琢磨不透其中關竅——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第十八章、死刺史
天亮以後,張祿就向法鏡辭行,打算徒步登山,但是卻被法鏡給攔住了,說:“卿毋上山,下山可也。”
張祿問他是什麼意思,法鏡說:“吾夜間籌思,魔之襲卿,得無不欲卿登峻極耶?若前,恐禍不旋踵。”張祿皺起眉頭,撓撓下巴,說和尚你這種猜想也有一定道理……然而師命不可違啊,我必須得上峻極峰去尋訪張巨君哪。
法鏡搖頭道:“卿雲仙師,當不在峰上。”張祿說哎,昨兒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法鏡笑道:“吾雲或在,未確證也。然佔算之,卿欲有所得,當往陽城一行。”
張祿問什麼,和尚也會占卜?心說我怎麼從來就沒見過有和尚擺攤兒算卦的,而全是老道呢?法鏡解釋說:“非如道家龜卜、蓍算也,佛有天眼通,乃以清靜心觀照一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