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正視著尹言,坦誠的道:“尹微之是天下智謀之士,我不敢賭。”
尹言笑一笑,走出武英殿。或許,賈環的忌憚,對他而言,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認可、褒揚。
…
寬大的書案邊,賈環目送著尹言奔赴武英殿外的刑場。心中微微感慨著。
從二十一日夜七點起兵到現在,恍惚若隔世一般。人發殺機,天地反覆!他殺雍治,殺晉王、雍王,殺華墨、宋溥,在京城中引起地震。天崩地裂。
他認為下半夜將是危險的時刻。幸而到目前為止,他的計劃都進行的很順利。
他殺雍治皇帝后,到宮中殺雍王,為賈皇子復仇。然後,便是擴充自己的實力,穩固自己的基本盤。在殺雍治的訊息傳播出去後,京中的重臣們,作出不同的選擇。如人生百態,一一展露在畫卷上。
或許,想殺他的人大把;或許,他們各有打算,不利於他;或許,採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這就像一個有一個浪潮打來,白浪滔天,激流洶湧!令他看似有傾覆之危!
然而,武勳、皇族、文官、各衛暫時都沒有動靜。其實,局面就已在趨於穩定!或許,明日會有非常多的詰難,抨擊。但,推遲,亦是一種妥協啊!
賈環感慨,沉默著。他在等書院的弟子們到來。主持武英殿裡的中樞。
他則將前往重臣們的府中拜訪,一個個的談判。平息京中的地震,推燕王上位。
或許前路漫漫,困難很多,但曙光已現。
…
賈環此刻在武英殿中的想法,並不能算錯。他收到的都是好訊息。然而,京中不滿賈環的人,並非都在等待著明日!
黎明前最黑暗時來臨了。
第九百五十章 長夜逝去,雄雞高唱
夜間兩點鐘左右,賈環的信使將皇城中的訊息,傳到城北京營駐地中。
此時,新城王沈澄正扣押著京營諸將。議事廳中,是死寂般的沉默。監軍武太監的兩名護衛被跋忽勒殺死,屍體早拖出去。這是京營諸將無聲的反抗。
沈遷在營地中,不斷的安撫,分化著京營。賈環取得兵權時,西域軍在校場中高呼“清君側、立燕王”,京營九營將士,全部都聽到。營兵人心不穩。
西域軍編練的耀武營共八千人。有六千餘人願意追隨賈環起兵。“賈使君”這三個字,在西域軍中,有著極高的威望。更何況還有沈遷背書。
耀武營剩餘的兩千人,是齊馳的嫡系。在齊總督未表明立場時,他們沒有加入。賈環率軍四千入京,留兩千人給沈遷在京營中維持局面。
“二爺,城中的事成了?”親衛們簇擁著沈遷往議事大廳走去,徐伯壓低聲音問道。
凌晨兩點許,京營中的燈光顯得呆滯。一行人走在微暗的通道上。沈遷微笑著點點頭,“嗯。”賈環的訊息傳來,他心中的壓力,得到釋放。
抵達議事大廳,駐守在廳外的沈府親衛們向沈遷行軍禮。沈遷回禮後,走進堅實、寬敞、帶著軍營風格的廳中。
楊皇后的懿旨,諸將都已經看過。新城王沈澄實在不好意思勸降。若非沈遷是他的兒子,他早綁起來。沈遷走到東側的交椅處,環視諸將,道:“天子、晉王、雍王已死,諸位將軍該考慮何去何從了!”
京營監軍武太監冷哼一聲,“哼,驃騎將軍說的很輕鬆啊!”他是天子委任的監軍。天子死了,他還有如今的地位嗎?他心裡怨氣很大。
振威營參將費京接著話頭,譏諷道:“監軍大人,驃騎將軍本就是賈環的同謀。當然說的輕鬆。他倒不想想,天子待他沈家何其之厚?人不能無恥!”
振威營是天子嫡系。費京多次得到天子接見,對雍治天子忠心耿耿。很看不慣沈遷的做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