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機處中,一疊疊的寫著彈劾賈赦的奏章擺放在四位大學士面前時,謝、何、劉、韓四位大學士的反應各不相同。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在座的四位宰輔,每個人都心中有。
賈赦是誰?誰認識啊!一個外戚算得了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在九省統制、軍機章京、欽差清查京營、上十二衛、殿前侍衛司的王子騰!
何大學士看看謝旋,什麼都說。謝玉石出手了吧?畢竟,謝旋保太子的立場,他們都知道。在官場上改換門庭,這是大忌。王子騰不聽“招唿”,謝福清怎麼可能沒動作?聲勢浩大啊!
但,他不可能因為對賈環比較看重,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去管這件事。這些不法勳貴,罔顧國法,竟然敢走私鐵器給韃子。到頭來,那鐵器殺的不是大周的子民?
混賬至極,其罪當誅!
…
下午時分,翰林院中議論紛紛。很多人看賈環的眼光都變了。比如周慎行。別說賈赦只是他大伯這種話,但是這年頭流行的是株連。天子本來就看賈環不爽,說不定會順勢罷了賈環的官。
賈環剛得了同年好友御史朱鴻飛派人來的通知,回到檢討廳中,給正在翰林院裡修書的方宗師叫過去。
堆滿各種書籍的公房中,方望一身青袍,問道:“子玉,到底怎麼回事?你府上不是你管事嗎?”他去榮國府參加過賈環的婚禮,知道怎麼回事。一個翰林主導一府之事,不是很正常?
賈環苦笑一聲,“方先生,我早提醒過我大伯,停止參與邊貿。當時我父親還在京中。我大伯他不聽,當面答應的好好的,背後照舊。我都請祖母約束。也沒有用。我能怎麼辦?”
方宗師前兩天去嘲諷了下死對頭傅伯龍,心情正好,這時最得意的弟子竟然遭遇這種“禍事”,讓他皺著眉頭。其實,稍微有點官場常識的都看得出來,背後搞事的人,目標是誰。賈環是被殃及魚池。這可以視為,王統制的政敵在阻擊他晉位大學士。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己的親屬都約束不了,還談什麼治理天下?何以服眾?
但是,對賈府來說,證據、事實確鑿,你難道讓朝廷不懲罰?朝廷明文禁止鐵器流入草原。
方望想了想,提醒道:“親親相隱,你給朝廷自辯的奏章,不可太過。其他的,你心裡應該知道怎麼辦。”
賈環埋怨的語氣,方望還是聽的出來。但賈環自辯時,對他大伯賈赦,用語不能太過。一個大義滅親的人,是得不到主流輿論承認的。只能捏著鼻子認。
接下來,賈府只能打底牌,貴妃牌。然後,看天子的心意吧!
賈環躬身行禮,道:“學生省得。”告辭回檢討廳,寫自辯的奏章。他當然要申辯。
…
五軍都督府中,王子騰在自己的公房中,翻看著材料,提審人犯,詢問京營各級將校。忙碌的很。忽而,隨從進來,悄然的在王子騰耳邊說了幾句。
王子騰臉上微變。吩咐下屬稍緩接下來的詢問,一個人在公房中揹著手,來回踱步。
他在上奏章的前夜,和賈環專門談過一次。賈環告訴他:我大伯販賣鐵器的事,我會勸阻他。並且,在適當的時候通報元妃,在天子面前解釋一二。所以,請舅舅放心。賈家不會影響舅舅的升遷。
現在呢?
王子騰一臉的冷笑。看來,他那位天才般的外甥,約束不了他的大伯啊!
從王子騰的角度而言,他並不視這是多大的阻力。什麼輿論啊看法啊,這些都沒有用。賈府是他的親戚不假,但是,他管不到他妹夫的哥哥頭上去吧?
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要是賈赦是他妹夫還可以這麼攻擊他。賈赦是嗎?
這件事,最根本的,還是會損害他的政治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