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書院的牆壁上搭了梯子,騎在牆頭,和外面傳遞著訊息。一百多名青壯手持木棍等簡陋的武器在秦弘圖的帶領下等候在牆下。
山林外那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的饑民隊伍實在讓人頭皮發麻。
張安博轉頭問身邊的韓秀才,“賢生可有退敵良策?”他是老資格的進士。這麼稱呼韓秀才並無問題。
韓秀才慚愧的道:“張前輩,此等局面在下無能為力。硬拼的話,我們肯定會輸。要看賈院首的決斷。”
張安博輕輕的嘆口氣,點點頭。將六七百人的生死存亡,壓在一個九歲孩童的肩膀上,他心中實在是有些歉意。但他主持局面,也解決不了問題。
夜幕之中,蒼山如海。沉甸甸的壓力,在看不見的空氣中凝聚。
…
約半個小時,賈環和窯工的兩名首領勉強達成一份提供糧食的協議:聞道書院將以救災的形式向饑民們施粥,同時要求饑民們分批進入書院領粥時保持秩序。書院明天就能打通山中和外界的聯絡。
隨後,賈環率人退回書院中,做著準備。
山林中,窯工中領頭的幾人聚在一起商議。氛圍輕鬆。剛才那份協議,他們並不放在心上。聞道書院有糧食就行。至於,事後朝廷的追捕,他們這些亡命之徒又怕什麼?
孔窯工譏笑道:“老方,他們要我們派人進去領粥吃,還有守規矩。那小兔崽子怕是憋著什麼壞主意吧?嘿,一碗稀粥夠什麼?”
其中一名刀疤臉大笑道:“讀書人心眼多。不過,那個小屁孩肯定是眼高手低!哈哈。”
領頭的幾人都笑起來。
方窯工陰森一笑,道:“正好裡應外合。免的我們多費手腳。老孔,老九,你們安排下去。一個時辰後動手。”
…
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時,潭柘寺的智無和尚帶著十名武僧、十幾名僧人趕到。同行的還有龐澤等留守在潭柘寺的書院弟子。
山長張安博,葉講郎,駱講郎,吳講郎,賈環、公孫亮、羅向陽、龐澤、韓秀才等二十多人係數匯聚在燈火明亮的明倫堂商議對策。由賈環主持會議。
賈環初步判斷,饑民群體很有可能已經給亡命之徒控制。否則,窯工們將會像鄉民一樣,接受聞道書院的賑濟,並接受管轄。這很正常,亂世出英雄。當然,這些亡命之徒算不得英雄。
因而,賈環根本沒有打算履行協議。否則,號稱有3千饑民的窯工門要吃飯,怎麼可能半個小時就達成協議?賈環只是為爭取到2個小時的緩衝時間。
時間緊迫,明倫堂中氣氛十分緊張。大家討論著,會議持續了1個小時後結束。在賈環的調配下,領了任務計程車子都離開明倫堂,各司其職。
明倫堂門口,賈環扶著廊柱,沉默的仰望著陰沉的星空。
賈環很清楚自己擅長的是什麼。是管理,是準備預案,是領先數百年的知識、見識。但要說軍事、個人武力、指揮打群架,這不是他擅長的。他頂多就個街頭鬥毆、匹夫一怒的水平。
作為一個現代人,直面生死這種事很少,很少。頂多是車禍、生病等。文明社會在秩序、安全上還是相當不錯。現在的情況多少讓他有些無語、肝疼。
是的。沒有迷茫、彷徨、猶豫、哀傷!
魯迅先生在《紀念劉和珍君》中寫道: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賈環很清楚他現在身上肩負著什麼樣的擔子、期望、責任。
自小父親的教導,生活的磨礪,讓他並不缺乏堅強的意志,面對困難的勇氣。
男兒到死心如鐵!
賈環感慨時,衛陽走到賈環身後,提醒道:“院首,時間到了。”
賈環回頭,用強大的理智壓制住心中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