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心不煩。
阮小七見其他人都走了,想了想,也是自己不對在先,還是湊到她身邊,真如她所願發了埋怨,只是聲音柔和,用開玩笑的口吻道:
“好娘子,我在外頭奔波一天,回家你飯食沒備也就罷了,怎麼還冷著個臉?”
譚雅聞言哪裡再忍得住,忽地揭開被子,坐起來反問道:“敢問阮七爺玩地可痛快?還曉得家門在哪裡?
你奔波,奔到哪裡,和誰奔波?還能餓到你,怕早是有情飲水飽了吧。如今回家沒情了,自然餓了。
要我看,餓死算了,我是沒那個情讓你飲飽!”
阮小七又飢又餓,昨夜賭了一晚上根本沒吃,連帶著今天又忙了一白天,連喝口水的工夫也沒有,
不禁有些委屈:自己就這麼忙還不忘記給她帶回點好玩意來哄她開心,結果回家她摔個稀巴爛不說,還這般冷言冷語的。
實在身心俱疲,失去了哄她的興致,皺著眉頭道:“你一天在家沒事瞎想什麼?我忙又是為了誰?”
譚雅氣得呼呼直喘,眼睛一瞪,也忘記防著被人聽到笑話,高聲喊道:“我瞎想?我與那李五郎什麼事都沒有,你還說三道四;
青天白日的,男女授受不親,你整日干什麼還要我說嗎?為了誰忙我哪裡知道?”
其實這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賢良大度的正房娘子不應該拈酸吃醋,實在該體貼郎君直接說納進府裡才是。
兩人就這樣你說你的,我埋怨我的,都為自家委屈,雞同鴨講一般說了半天。
說到最後,早已忘記吵架的初衷,倒是翻起舊賬來,又提到了那臘梅圖。
其實開了春,填滿了最後一朵花瓣,那臘梅圖就不知被譚雅塞到了哪個犄角旮旯。
但阮小七計較的是,當初搬家的時候譚雅還不忘將那圖帶到了寨子去,沒有書房,就又明晃晃地掛到了臥室牆上,自己每天醒來就看那圖憋氣。
因為當初與譚雅說好了再不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是再生氣也得忍下去。這兩天那臘梅圖不見了,阮小七心中高興得不行,自然不會再提那圖。
只是譚雅卻並不知道,非要讓他講清楚,自己和李五郎什麼牽連都沒有,就是李五郎畫臘梅,自己也並不知曉,他還鬧了一場。
那現在阮小七和胡七郎一晚上在一起,豈不是比自己要過分得多。
已經發誓再不提臘梅圖的阮小七實在忍不住,終於將譚雅畫圖又掛了半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譚雅瞠口結舌,結結巴巴道:“你,你,鬧了半天說的是我畫的消寒圖啊。我還以為是因為李五郎的畫。”
阮小七破了誓言心中十分不自在,再說承認自己吃醋也有些丟人,嘀咕道:“你畫了半年,日日掛在那裡,不讓我說也就罷了,還不准我吃醋不成?”
譚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指著他道:“哈哈,那是,那是消寒圖,京城裡家家都弄的。”
又細細將那消寒圖的緣故給阮小七講了一番。到底兩人做夫妻已有些時日,又共同經歷了一番生死變故,頗有些老夫老妻的隨意,當下也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教訓道:“你有那拿骰子的時間還不如看看書,學學道理;就這樣以後怎麼在朝堂為官,也不曉得你們那群人能不能看得懂奏摺。”
至此,讓兩人新婚不快的癥結才消除,阮小七心中歡喜,也顧不得糾結譚雅鄙夷的口氣,一把將她摟著懷裡用力親了一口道:“好娘子,我錯了。
嘿嘿嘿,我就說,我對你掏心掏肺的,可比那李五郎強多了,你怎麼能看上他看不上我。”
只是譚雅卻因為阮小七不信任,還把自己看成朝三暮四的人生了氣,真個不依不饒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