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一個人躲在牆角,將頭埋在膝上,不言不語;四娘子和花姨娘靠在一起嚶嚶哭泣,只覺前途暗淡無光。
兩個人當初想著譚玉就算再差也不過是降官,最多也就是罷職而已,早晚還能再升起來。
哪想到竟然是一下子從天到地,如今連個平民身份都是奢望了。
崔氏和三娘子倒還鎮定,只因崔氏多少也明白,只要崔家不倒,自己就不會真個被賣作奴僕。
果真,沒過多久,崔府就將崔氏接了回去,臨走之前,崔氏想要帶上三娘子走。
女吏不耐煩了,催促道:“快些吧,一會兒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你也別出去了。”
崔氏轉頭與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三娘子道:“我的兒,阿孃先出去,找你外阿翁,必要救了你和大哥出去。”然後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三娘子在後面喊:“阿孃,早些救我呀。”
女吏大喝:“喊什麼喊!都給我閉嘴。”
剩下的四娘子和六娘子豔羨地看著三娘子,想到早晚她能出去,而崔氏卻定不會理會她們這兩個庶女的死活了。
崔氏回到了崔府,尚書夫人親自迎上去,將她叫到了內室,話裡話外只問她可知譚玉將崔尚書的東西放在哪裡。
譚玉從不與崔氏談這些,她哪裡知道,待說不知以後,尚書夫人也不等崔氏再求三娘子和譚家大哥一事,
只派了婆子將她領去其生母所在,讓崔氏在那裡住著,尚書夫人從此就再沒露過面。
話說尚書夫人與崔氏能有多大的情誼?把她弄出來不過是為了那夜九皇子與譚玉密謀,
給了譚玉一個崔尚書的把柄在手上,才留得譚玉下來,這弄回了崔氏不過是為了這個把柄,再也有崔府臉面的原因。
因此對待失了夫家的崔氏就再沒有以往的待遇,更不要提救她那雙譚家兒女的事了。
到底還是九皇子不願負約,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另派了人悄悄買下了譚玉幾個女娘,隱姓埋名養在莊子裡。
也因為此事,九皇子對崔家心生不滿,總覺得崔家人冷酷薄涼。
等他後來登基要立後之時,不顧抹了崔皇后的面子,說什麼也不願意娶崔八娘進來這是後話。
而此時在流放路上,譚家大哥因從小嬌生慣養長大,被關押的時候又受到驚嚇,再加上路上畢竟顛簸苦楚,還沒到地方竟一病嗚呼了。
當初譚家被抄,吳先生早已自立門戶,這才沒被牽連;等到譚玉流放,吳先生就一路陪著打點,使錢使力,就為著那父子倆能好過些;
如今譚家大哥熬不過去沒了,譚玉就不讓吳先生再跟著走,只讓他如兩人早前計劃好的,去河曲府找阮小七,從此教導譚庭芝。
吳先生知道譚玉心志堅定,決定好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將他身邊看押之人又打點一番之後,作揖拜別而去。
吳魁其實前些天就得到了信,但那時候阮小七正要小登科,吳魁也知他娶妻不易,怕攪了興致,就幫著瞞了幾天。
阮小七得知譚家事敗被抄,卻不知該如何講與譚雅聽,他思度了一天,覺得還是瞞下來得好。
譚雅雖有些見識,到底是婦道人家,年紀又小,知道了也只能傷心哭泣,平白傷了身體,一點兒用處都無。
兩人這麼抱了一會兒,譚雅才從阮小七懷裡掙扎出來,口中嗔道:“哎呀,青天白日的,被人笑話呢。”
阮小七既然下定決心瞞著譚雅,自然譚府之事一字不露,聞言笑道:“這家裡就你我,有誰笑話?”
譚雅指指跟著的下人問道:“那些個難道不是啊?”
阮小七看都沒看,只看著譚雅的眼睛,心不在焉地道:“他們都沒看到。”
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