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韜老早就想這麼做了。
霽蓮不再避諱。
“十八。”說完,她便低頭望著他交疊的一雙大手,有些羞澀。
“你的路還很長、很遠,不管有沒有帶著小荷,不管你是否失去了一個能依附終生的丈夫,或者是顯赫的富貴世家;在我眼中,我從來所看到就是一個簡單自然的你。看見小浣沒有,她跟你同年,要依山下世人之標準,浣浣早不知是幾個孩子的媽了,可是她沒有。別看侯老爹成天抱著酒瓶子醉得一塌糊塗,他也曾經是個飽讀詩書的文雅人,可是他從不逼浣浣該怎麼做。順其自然,樂天知命地過日子。”
“卜山大半數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是我們不能抱著這種痛苦過日子,那是沒必要的包袱。有些時候,活得歡喜,比活得壯烈來得自在多了。”
“……”她無言以對。
“我不是個愛說教的人,只是不喜歡看到有人被自我的過去困綁得太深。”
“你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嗎?”她遲疑地問,驀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時她曾經隱隱感覺出來,有某一部分藏在他高大軀殼下的靈魂是脆弱的。
“有,幾乎讓我致死。”好半晌,他才靜靜地回答。
致死?她刷白的臉,心竟沒來由地被擰了一把。
“我只是個弱女子,不能報仇,只能眼看著那些惡賊逍遙法外。一百多條人命,你教我說放就放,不――我辦不到!”她激動起來。
“辦不到也要辦!你如果不能丟掉過去、丟掉仇恨,你永遠都不會開心。末了,有一天,小荷長大了,你難道願意她揹著你的苦、你的難受,繼續活下去?試著去做做看,好嗎?”
“不要說了!”她猛地掩住耳朵,小韜的要求太過火,一個人怎麼可能忘記這種失親的切膚之痛?“我不要聽。”她軟弱地喊了一句,眼淚紛紛灑下。
“我不說了,請你別再掉眼淚了好嗎?霽蓮,我真的不想惹你哭。”他嘆了口氣,捏緊拳頭。
“對不起……”他的柔情讓霽蓮無言以對,只能喃喃對自己失控的眼淚抱歉。
又是這要命的三個字!小韜朝天丟了個大白眼,他技窮了。
第七章
“我不要哇――我不要嘛――”阿狗高聲大哭。
“別哭了好不好?阿狗,很難看的。”霽蓮已經蹲在他身旁勸說了第十遍,可是都沒用,阿狗還是哭得如喪考妣。
“我的快樂都沒有了,還有什麼難看、好看的?”
他嗚嗚咽咽地收住一些淚,想到小浣下午親口宣佈的訊息,又想到那該死的江雲奇腰上大刺刺彆著的玉佩,他淚水又大攤地冒出,縱橫分佈在一張麻臉上。
安九沮喪著臉走過來,往阿狗身邊一坐,然後也悲悲切切地哭起來。
霽蓮嘴巴張了又開,她捂著耳機,苦惱地看著他們倆。
當另一個叫小四的男孩掩著袖子走過來時,霽蓮終於忍不住,她尖聲大叫:“天哪――你們其中一個收收淚好不好?至少跟我說一下原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你們為什麼哭成這樣?”
阿狗的聲音更大了,不僅如此,還抱著安九痛哭起來。
小四看了她一眼,垮下嘴角。“小浣要嫁人了,早知道我就待在牧場裡,不跟小浣來這兒了。”他哽咽地說:“都是你啦――小浣本來是喜歡你的,可是你卻變成女人,小浣一定是為此大受刺激,才決定要嫁給江雲奇的。”小四淚眼濛濛地瞅著她。
“是嘛――都是你害的,害我們沒有老婆。失去小浣,我的心都要碎掉了。”安九捧著胸口呻吟。
老天!她這是誰惹誰了?這座山根本不像賊窩,倒像一群又瘋又傻的笨人窩,該呻吟地是她舒霽蓮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