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來殺身之禍的呀。我老了我不在乎,你還年輕呢,要是真和這些東西拉上關係,死得冤呢。我覺得老王叔這麼說只是不想讓我把二寶的事傳出去,所以沒太在意就點了點頭。然後跟老王叔說要給家裡送封信就從馬場出來往山下二十幾裡外的鎮子去了。
在路上我邊走邊合計:到了鎮子先給家裡寫封信;再看看有什麼前線的訊息;還有就是得給大媽和老王叔買些棉絮回去,他倆的棉襖都穿了好些年,裡面的棉絮都已經硬硬的了,我的錢不夠買新衣服就買些棉花讓他倆換上吧。還有最重要的是買些藥酒把老王叔酒罈子裡的水換出來,希望不會被老王叔嚐出來。就這樣我一邊尋思一邊快步走著,手裡準備的毛票都被我攥出水來。足足走了四個多小時才看見了遠處鎮子口的大喇叭,喇叭里正大聲講著什麼,仔細一聽是“誓以全力擁護全國人民的正義要求,擁護全國人民在志願基礎上為著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神聖任務而奮鬥……”我直接來到了鎮裡合社辦公室,當初我剛來這裡時也是辦公室的人接待的我。上次送我去馬場的老張還在,這次再見到我還是那麼熱情。我一進門他就立刻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連聲問我最近怎麼樣。我告訴他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老張高興地一拍我肩膀說,那太好了,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還在想怎麼通知你呢,今天晚上有車回省裡,你趕快回家收拾一下,晚上回鎮裡出發。
什麼?出發去哪裡呀?
老張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當然是從哪來回哪去呀,身體好了就可以回部隊啦。
從哪來回哪裡去?好熟悉的一句話,但是我想不起來是從哪裡聽到了的。但老張的話並沒有給我帶來太多的喜悅,反而讓我困惑了起來。我剛剛開始習慣了在馬場和老王叔家的生活,還有昨天才讓二寶開始接受我,現在馬上就走嗎?那也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馬場、老王叔還有二寶了。
老張看我半晌不說話,就奇怪地問我:怎麼了?小杜同志。是不是太高興了,還沒有反應過來。今晚出發,明天白天你就能回部隊啦。
我只是想是不是太急了?可不可以再過些日子走?
聽了我的話老張更奇怪了,怎麼不想回部隊了?以前可沒有人願意呆在這小山溝裡,大家都擠著往部隊裡跑。你倒好怎麼不想走了,我接你的時候,你還老大不願意呢。
聽了老張的話,我很是不好意思。想想當初的確是自己根本不想呆在這裡,現在卻突然不想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難道就是因為馬場、老王叔、大媽還有二寶嗎?我說不清楚,但我現在就是一點都不希望離開,似乎感覺有著什麼東西在這馬場,這長白山牽引著我。我低頭想了好久才又抬起頭對老張說。
張幹事,這一次我不回去行不行,我想繼續留下來幫老王叔打理馬場。
老張仔細地看了看我,最後笑著拍拍我的肩膀。哪能不行,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主動留在我們這,留在馬場的呢。我是怕你吃不了苦,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你有這個覺悟,我也十分高興呀。你就安心在馬場待著吧,我會跟部隊彙報你的工作的。你想呆到啥時候就呆到啥時候。說完老張湊近我說:每年我都想為馬場添幾個人,老王頭就是不願意。他總怕給部隊添麻煩,你還是頭一個能在馬場呆住的呢,看來你也和咱這挺有緣。
說完老張便不再提讓我回去的事情,他把我拉到椅子上從辦公桌上拿過一張報紙遞給了我,告訴我一定要拿回去給老王叔念一念。報紙上面用大字寫著:中共中央聯合全國各民主黨派發表《聯合宣言》,內容就是我剛剛在大喇叭裡聽到的講話。而我坐在那裡心也一下子就踏實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句“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讓我緊張了好一會,等我想起那個山客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時,我才放下心來。不過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