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倫漂」的賈斯汀改了「滬漂」,他融入內地融入得很好,講流利的普通話,吃生煎饅頭。做事專業人又樂觀,深受身邊同事喜歡。
相較之下,除了粵語,伊莎貝對愛人的家鄉還瞭解甚少,她甚至沒看過一部完整的 tvb 電視劇。
想想自己在香港那幾天的不適,伊莎貝以為賈斯汀對上海生活的融入是他天賦異稟。
賈斯汀卻說:「不是我多特別,是香港人骨子裡就有一種在哪裡都能生活得下去的精神,我們叫它獅子山精神。」說最後幾個字時,伊莎貝看到賈斯汀眼中泛起罕見的波瀾。
見到這一桌人,她開始明白賈斯汀話中的含義。
文森特的號召力看來相當可以,飯局一共來了十幾位,基本都在上海工作生活了 5 年以上,其中不乏業界大咖—那些人在零幾年就乘著奧運和世博的東風來到上海這個逐漸起飛的城市,帶著香港文化和做事方式,在行業裡功成名就。他們不僅是內地人瞭解香港的一扇窗,也是滬漂港人關於生活和工作的取經物件。
單看他們的外表,多少還是能看出一點不同。不知道怎麼形容,大概就是男的有點陳奕迅和余文樂的綜合氣質,中年人毫不避諱白髮和略微發福的身材,依然做很潮的髮型,穿很潮的工裝或西裝,喜歡戴黑框眼鏡,是絕對猜不出真實年齡的那種。
今天飯局來的女生基本都是瘦長臉、長中庭這種偏頗審美里「顯老」的配置。但她們個個氣質聰慧強韌,令人心生好感。
後來在頗有名氣的哥哥、姐姐那檔真人秀裡看到那些四、五、甚至六十歲的大灣區哥哥姐姐們依然和小時候記憶裡一模一樣時,伊莎貝不禁問賈斯汀:「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永葆青春的秘方啊?」
奎茵招呼伊莎貝和賈斯汀這一對最年輕的給大家介紹認識,大家一團和氣,其中有位女士說:「哎呀,伊莎貝這個名字和香港有緣分呢,香港女作家亦舒早期的筆名就叫『衣莎貝』。」
伊莎貝笑著說正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取了這個名字。
正式的晚餐前,是酒水和小點心的熱場。佈置 fancy 的點心臺一看就出自高水準的粵菜大廚。色香味俱全已是中餐的基礎水平,畫虎畫皮難畫骨,意境,才是華人心中能給出「到位」評價的標準。正餐要開始,大家入坐時,奎茵讓伊莎貝坐在自己旁邊。慢慢地,伊莎貝才明白她的用心,倍感溫暖。
上大學時每年放寒假坐火車回老家,車子從上海發出,一路向北開。剛開始車廂裡都是普通話,可越往北,尤其是到達北方城市的第一站後,之前還說普通話的乘客,就換上了北方方言。大家憑口音辨老鄉,對上暗號後就聚在一起聊起來,好不快活。從老家是哪裡的、在哪個學校上學,聊到考試成績,甚至幾年前填報志願的事,鄉音讓大家放鬆與親近。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不管過去多少年,去過多遠的地方,鄉音,始終親切。
因為這桌人是「老鄉」,此情此景,怎能不鄉音環繞,一解思鄉之愁呢?而伊莎貝對他們的「暗號」一知半解,奎茵擔心伊莎貝聽不懂粵語感到受冷落,才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伊莎貝一直覺得奎茵好親近,剛好藉此機會多和她聊天,便問她說:「我們一起露營那次,我聽文森特說你從小在美國長大?」
奎茵答說:「對呀,我父母是香港人,很久前就去美國了。我在美國讀書,畢業進了一家跨國公司。文森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怎麼認識的?」她問伊莎貝。
「沒有誒,怎麼認識的?」
奎茵喝一口手中的雞尾酒,「那時候我的那個公司要往法國擴張,我呢,天不怕地不怕,就想多去闖蕩,就去了法國,文森那時在法國讀書。我們就是那時候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