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這些「身外事」之後,兩人對坐了一會兒。餐桌很大,沉默和距離在桌面上來回跑圈。好在 fe dng高檔餐廳氣氛優雅,有刀叉輕聲碰撞和音樂聲襯底。
亞瑟終於還是開口,你在這裡,還好麼?
她反問:師兄,你不覺得,我在這兒,比你們好嗎?
亞瑟啞然失笑,沒錯。
片刻他又問,那家清真 food truck快餐車,有去試過嗎?
「沒有。我心裡最好吃的羊肉在蘭州。就不浪費這裡的食物了。」亞瑟空的眼神看她直到道別。
和亞瑟道別後,她一人走回公寓。
這段對話和她在紐約聽到的所有,讓她不禁懷疑:職場中的成就到底和一個人的能力有沒有關係?自己追求的那些東西,到頭來竟都是虛空嗎?簡直滿紙荒唐言,白費一把辛酸淚。
可這個現實太殘酷,她暫時還不敢面對。仍舊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
丹尼爾授意伊莎貝把她那套「experience toorrow」發展完善,做為 guele指導方針發給了各國家。距離近的國家她就親自出差去 follow 執行情況和蒐集 feedback反饋,太遠不方便去的國家就線上會議。
丹尼爾有意讓她借這個機會回中國探親,沒想到伊莎貝推說:「太遠了,我對付時差最不在行了。就線上會議吧,安排在中國時間早上九點,大家都方便。」
就這樣一天天熬下來。
一天正開會,郵箱提醒收到一封郵件。
如果是其他人的,伊莎貝會會後再開啟,可那封郵件來自黛娜,她就點開了。
她來紐約之後,經常和黛娜通郵件。黛娜字裡行間為她提前實現諾言開心,卻遲遲沒有來紐約相聚,哪怕是度假。她一直以為是因為邊境問題。
但點開看那封郵件,她瞬間淚奔。
郵件是黛娜男友發的,他告訴各位好友,黛娜在和癌症抗爭數月後,於昨日離開了人世。
伊莎貝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她無法忍住淚水,不管正在進行的會議,拿起包往機場跑去。
到達墨西哥,已沒有機會看她最後一眼。
葬禮上,只來了幾位親人朋友。因為黛娜的父母遠在西班牙,又已年邁不便遠行。所以,黛娜被葬在墨西哥,這裡是生前陪伴她的男友的故鄉。
一生浪跡天涯的黛娜,被埋在一個山頂上,從那裡可以望到墨西哥城的全貌和紐約的方向。
伊莎貝見到黛娜在郵件裡屢屢提到的男友胡安,一位生在墨西哥的西班牙人。他個子不高,頭髮又卷又軟的樣子,戴一副眼鏡。和那個一米九幾的瓦倫西亞平面男模簡直來自兩個世界。
他形容憔悴,卻始終溫和地和來弔唁的人交談。
他帶伊莎貝回了他和黛娜的家。那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小院子,石子路,黃色的木頭門,花圃裡種著向日葵,院子裡有一架鞦韆椅。
胡安說黛娜走之前最愛在鞦韆椅上曬太陽,「你知道她多喜歡陽光。」
「我知道。她說過,雀斑可以祛掉,但此刻的陽光過了就沒有了。」
伊莎貝又問,黛娜走之前的幾個月,都做了些什麼?
胡安望著那架鞦韆眼神暗淡,說:「她曾經想在最後的日子生一個孩子,可是醫生告訴她不可能了。我問她為什麼想要一個孩子,她說她想換一種方式活在這個世界上。她想留下些什麼。」
伊莎貝央求胡安,讓她留一樣黛娜的遺物,胡安同意了。
她站在黛娜的房間,淚水像暴雨一樣洗刷著臉頰。
又一個對自己重要的人離開了,永遠地。她那麼生動、那麼幽默、那麼樂於幫助,她還沒有完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