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局面,衛子君哀嘆一聲,“好!我不離開你,你就別哭了!”
得了回答,男子驚喜地止住哭泣,“你再說一遍!”
“只要你不再哭了,我就不離開你。”衛子君無奈重複了一遍,條件是他不要再哭了,這男子哭得她心亂如麻。
後面的侍衛,見終於哭出了個結果,方敢小聲說道:“可汗!天氣涼,進去說吧!”接著將一件裘袍披在男子身上。
他就是突厥可汗!?原來竟是這樣一個人,與她想象的威武雄壯相去甚遠。她到底與他有著什麼糾葛不清的淵源呢?
在衛子君思索的當兒,突厥可汗將裘袍披在了她身上,“風,外面冷,我們進去說。”
這個過於親密的稱呼令衛子君掉了一地雞皮,正要往宮殿走去,旁邊響起一個隱忍的哭腔:“王——”
她聞聲回頭看去,竟是那日在聚雲樓認出她的哥舒伐,此時的他,紅著一雙淚眼,正巴巴地望著她。旁邊也有幾人均以同樣的眼神望著她。
本是應該怪罪他,沒有他的相認怎會有這諸多的麻煩,但見了那雙渴望與欣喜的眼,終是不忍,事已至此,怨有何用,遂向他及旁邊幾人點了一下頭。
哥舒伐見她終於肯相認,激動地嗚咽了起來。衛子君不再理會,徑直向殿內走去,這大冷的天,她的腳都快凍僵了。
入得內殿,突厥可汗揮退左右,拉著衛子君來到內宮的暖閣坐下,手便再也沒有鬆開。
灼熱的眼,望著眼前的面孔,不肯有片刻的稍離,大手輕捧著那思念已久的臉,輕得好似怕不小心碰壞了那片幼滑。
衛子君閃爍著眼神,躲避著那灼熱的目光,清咳兩聲,“可汗……”
發覺了她的尷尬,突厥可汗收起了那露骨的目光,摩挲著衛子君的手,嗔道:“你呀!還是那幅倔脾氣,就是不肯講突厥語。”
對呀,他若不提,她還沒有發現,他們一直在用突厥語與她對話,而她居然聽得懂。突厥語系應該屬於阿爾泰語系,她並沒有學過呀,若是高麗語,她倒是會說的。這實在是奇怪。
“風,這半年你過得可好?哥舒伐說你不記得人了?那你還記得我嗎?啊?回過家了嗎?李鑾那老兒有難為你嗎?”
衛子君失笑道:“等等,你問上這麼一大串,我頭都昏了,怎麼回答呀!”
看到衛子君這一笑,那期待的眼神有了一絲迷離,手撫上她的臉,喃喃道:“真像她啊,真像啊!她還好嗎?你……見到她了嗎?”
“誰?”衛子君有些迷惑。
“你娘……見到你娘了嗎?她還好嗎?”那迷離的眼神似乎正努力穿透這張臉,在看著另外一個人。
娘?她還有娘在!?此時衛子君心中的震動,絲毫不亞於她初來到這個世界時所帶給她的震動。
她真的又有娘了嗎?多年的心結一時間糾結在一起。
那深藏於心底的臉孔,她一生為之奮鬥的雙親,最愛且最令她心痛的人!痛到她永遠也不肯提起。
如果,真的再有那麼一次機會,她一定會每日的守在他們身邊,不會再因著抱負輕易遠離,她一生奮鬥,就是要給父母帶來好的生活,而她卻在自己的成功之日,卻再也尋不到他們的身影,令她的心也空了。
早知如此,她寧願一無所有,只要能守在他們身邊,她什麼都可以不要。
念及親恩,念及那無微不至的愛,念及以前少不更事時的叛逆傷害,他們卻從無一絲怨言,更不曾減了分毫的關愛。
思念與悔恨摻雜,衛子君溼了眼眶。
“風!別哭!你娘她怎麼了?她不好嗎?”焦急的眼神詢問著,大手滑過她的臉頰。
衛子君任他擦著自己的眼睛,輕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