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賀魯,休要胡鬧!”
“你去不是胡鬧,我去卻是胡鬧,這是什麼道理?”賀魯不滿。
“賀魯,這裡是你的家園,有你的部族,你怎可拋下他們,如此不負責任。”衛子君小聲呵斥。
賀魯轉頭,不出聲。
大軍在緩緩的移動,大臣們一個也不曾離去,百姓們依舊在呼喊。
衛子君無奈,走向龍輦後面一輛豪華的馬車,想進去躲開這場面,也順便進去與父親敘敘舊。她還有很多的疑問沒有解開。
掀開車簾,優雅地踏上一隻腳,人便很沒形象地向後倒去,直到跌入一個堅實的胸膛。“坐到前面去。”扯著她後衣襟的李天祁強勢道。
衛子君心頭一股怒氣升起,這還沒怎樣呢,便開始對她吆五喝六的了。“陛下,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您這行為與您一國之君的身份不符,還請陛下放手。”
“怎麼?”李天祁面無表情,“難道你想讓我把你叼上去嗎?”
衛子君無奈,“陛下,我想與家父敘敘舊。”
李天祁向著車廂喊道:“衛愛卿,朕有話想與令公子談,你看……”
車簾一挑,衛叔瀾走下去,“陛下,臣教子無方。”接著便轉向衛子君呵斥道:“孽子,你這書都怎麼讀的?所謂君為臣綱,你怎可對陛下無禮。此次回去定要關你幾日禁閉讓你好好學學君臣之道。”
旁邊的李天祁倒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可沒想著要她這麼捱罵呀。
“爹——”衛子君輕喚,“爹別生氣,子君聽話就是了。”
“那還不快與陛下去。”
“是。”
天子的龍輦,自是不同於一般的馬車,那就是一個小型的豪華寢宮。一張寬大的軟榻在車廂最後方,鋪著金絲軟被,上面扔了幾個軟墊。榻前是一方書案,上面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最前方是一處書架,上面擺滿稀世奇書,數量至少有近千本。車廂兩側的花窗覆著薄紗,隨著輕拂的微風微微抖動。
衛子君暗暗讚歎,比她的黃金馬車溫馨多了。西突厥崇尚黃金,自然可汗的馬車也是純金打造,每次坐上去,那片金光燦燦都要把她晃暈。所以,她幾乎從不坐那馬車,她更喜歡駕馬馳騁。
一聲“起駕——”喊起,車廂開始動了,大臣們眼溼溼地追著龍輦跑,道路兩旁匍匐著西突厥的百姓,口中不住地呼喚著他們的可汗。
一片潮溼滑過眼際,掀開車窗,讓風來吹散眼中的溼氣,可是由視窗看到了那些匍匐的百姓,眼中又湧出一股溼意。
李天祁側倚在軟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看她望著窗外牧民的眼神,看著她強忍下滿眼的溼意。就這麼把她的一切收入眼底。
直到那道路的兩旁再也沒有人,直到那些人被遠遠地甩在後面,衛子君吸了吸鼻子,垂低眼簾,方察覺到那束直盯而來的目光。
本欲只當視而不見,但那目光灼熱得彷彿如能感覺到溫度,猶如芒刺在身,令人坐臥不安。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氣氛,開口問道:“找我何事?”
“沒事兒就不能找嗎?”李天祁側頭看她,一動不動地將她全身掃了個遍。
衛子君不語,也不看他,眼睛盯向書架,“那些書可否拿來取閱?”
“現在不可!”李天祁從案下拿出一個碟子,上面堆滿了各種蜜餞和精緻的酥皮小點心,將那碟子遞到衛子君面前,示意她拿起來吃。
衛子君看著那一疊美味,真是很想拿一塊吃,但看他那眼神,帶著微微的笑意,好似在說:吃吧,就知道你喜歡。
一陣自尊心作祟,忍住氾濫的口水,還是拒絕道:“那是女人家吃的玩意。”
李天祁悶笑,“行了,別裝了,在餘杭我就知道你那毛病,就愛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