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寢宮火炕上,面對一個還應算是陌生的大男人,難免尷尬,便轉身向裡,背對著他。
“你為何背對著我!轉過來!”阿史那欲谷不講理的道。
衛子君嘆了口氣,轉過身來,便對上了他粗鄺的臉孔。
阿史那欲谷定定地望著她的臉,手輕撫上去,喃喃道:“真像啊,真像她呀。”
像誰?又是說她娘吧,看來這突厥可汗與她娘難不成有過什麼舊情?
“可汗認識我娘?”好奇問道。
“是啊,你娘是個勇敢美麗的奇女子,當年她女扮男裝投在你爹麾下,在涼州一戰中被我俘獲,方知曉她女子身份,我戀慕於她,她卻喜歡你爹,只恨我阿史那欲谷沒有早一些認識她。”阿史那欲谷陷入回憶當中,臉上因著回憶綻放光彩,“大昱女子,才情過人,溫文爾雅,身著男裝,只覺英姿颯爽,不似我們突厥女子,粗豪不堪,沒有一點靈性。”談起突厥女子,阿史那欲谷沮喪地皺了眉頭,垮下一張臉。
原來如此,他果真戀慕她娘,而她娘居然也是女扮男裝,不知是不是她繼承了她孃的作風,思及此處,不覺嘴角輕翹,露出一絲笑容。
阿史那欲谷撫著那張臉,望著那笑容,愣愣出神。
他長得,真像他娘啊。兩年前,他明眸皓齒,但年紀尚幼,他也未敢動了孌童的心思,恐對不起她娘,而不敢心存妄念。如今他稚氣漸脫,出落得明豔動人,竟叫他心思混亂,情思難禁。
原來,一直以為,一個男人,有著那種癖好,實在是不可思議。可如今……
他並不是喜歡男人,他只是喜歡他。
他告訴自己,他看他的時候,只是在想他的娘,然而什麼時候開始,他看他的時候卻只是想著他?
這個少年,這個風一般清朗的少年,這個沙場上有如鬼魅修羅,沙場下如月華般清媚,卻又有著如水柔情的少年。
那日,聽說他去了,他好似死了一般,沒有他的日子,真的難捱,他也是在那之後發覺,他想念的不再是他娘,而是他。
如今,他回來了,這同床共枕卻變得有些尷尬、新奇、刺激。
本來是聞到他的氣息便很快睡的,如今卻是睡意全無,他是那麼渴望,卻不能抱一抱他,任自己張著一雙渴望的眼,就那麼盯著他。
望著那人盯過來的失神的眼神,衛子君心中劃過一絲感傷,想起了一個人。
那樣的眼神,正是李天祁望著她的眼神。
那個人,也是這樣強擠上她的床,與她一起睡,一起吃,不分彼此。
而今,他還好嗎?他雖那樣絕情而去,她卻依然惦念他的傷病,大冷天的他那樣跑出去,也不知會不會尋個暖和地方,他應該會照顧自己的吧,也許他沒有病痛在身,她便會消了這份惦念。
與此同時,大昱晉王府內。
李天祁正在對著一個女婢咆哮。
“大膽的奴才!誰叫你洗的?竟敢擅自主張!給我拖出去杖斃”李天祁手中拿著一件袍子,那是件藕色的長袍,是那個人的袍子,那日,那個人脫的急,衣襬紐上掛的玉佩還未及摘下。
那女婢早已嚇得癱在地上痛哭,“殿下,求您饒了奴婢吧!”她不知道為何?向來溫和的殿下,自從餘杭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變得異常暴躁,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就將他惹怒,想到可能即將喪命,便開始不住地磕頭,直到那額角已經滲出了血。
“殿下,莫要怪他,是我讓她拿去洗的。”憐吾走過來道。
那袍子,打從他回到京師後,他都是每晚蓋了那袍子,攥了那玉佩才能睡的。她隱隱知道那袍子是四弟的,她見四弟穿過一次,可是她不能忍受他這樣的行為,從不與她同榻,卻每晚抱了個男人的袍子睡,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