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那時候你已經長成了一頭大牛,我家那個矮小狹窄的
牛棚已經委屈了你的身體。那時候生產大隊裡那幾頭小公牛已經被閹。那時候盡
管有許多人提醒我爹給你紮上鑷鼻以便於使役,但我爹置之不理。我同意爹的決
定,我也堅信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農民與役畜的關係,我們不僅僅是心心
相印的朋友,我們還是攜手並肩、同心協力、堅持單幹、反抗集體化的戰友。
我與爹那三畝二分地,被人民公社的土地包圍著。這裡臨近運糧河,土質為
河潮二性土,土層深厚,土質肥沃,便於耕作。有這樣三畝二分好地,有這樣一
頭健壯的公牛,兒子,咱爺兒倆就放開肚皮吃吧,爹說。爹從省城回來後,添了
一個失眠的症候,經常是我睡醒一大覺後,還看到爹和衣坐在炕上,脊樑靠著牆
壁,吧嗒吧嗒地吸菸。濃重的煙油子味兒,燻得我有些噁心。我問:“爹,您怎
麼還不睡?”
“這就睡,”爹說,“你好好睡吧,我去給牛加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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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來撒尿——你應該知道我有尿炕的毛病,你做驢、做牛時肯定都看到過
院子裡晾曬著我尿溼的被褥。吳秋香只要一看到我娘把褥子抱出來晾曬,就大聲
咋呼著叫她的女兒:互助呀,合作呀,快出來看哪,西屋裡解放又在褥子上畫世
界地圖啦。於是那兩個黃毛丫頭就跑到褥子前,用木棍指點著褥子上的尿痕:這
是亞洲,這是非洲,這是拉丁美洲,這是大西洋,這是印度洋……巨大的恥辱使
我恨不得鑽人地中永不出來,也使我恨不得一把火把那褥子燒掉。如果這情景被
洪泰嶽看見,他就會對我說:解放爺們,你這褥子,可以蒙在頭上去端鬼子的炮
樓,子彈打不透,炸彈皮子崩上也要拐彎!——往日的恥辱不可再提,幸運的是,
自從跟著爹鬧了單幹之後,尿炕的毛病竟然不治自愈,這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