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身影,一路追到了魔域森林的千絕湖上。
四周陰暗無比,涼九歡四處喊著皎月的名字,可發出的聲音除了寒冷的回聲,根本絲毫找不到她的身影。
正焦急萬分滿林尋找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音的天籟童謠,似是從森林深處傳來。
“皎月?那是皎月的聲音。”她尋著歌聲看到峭壁上的大樹上,幽幽地坐著一道金色的小女孩身影。
而她旁邊的細樹枝上則趴著一頭巨大的白絨絨雪狼,如安詳的睡眠,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奇怪明明是很龐大的動物,為何總是感覺身軀很輕盈的樣子?
她剛出現,那雪狼如見到仇敵一般,霍然兇狠地站起來,扭頭朝著她呲牙咧嘴!
完了,心中大懼,她的小小主人剛剛因為自己瘋狂的發怒,它會不會跳下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啊?
“哼,怕還來?!”被驚擾,吟唱的女孩兒扭頭瞥了她一眼,那清澈無辜的葡萄眼中,笑中帶淚。
紅色髮絲,隨霧起飛,女孩兒紅色的海藻秀髮垂落開來,隨風飄蕩,似雲霞錦緞,似烈日驕陽,似跳躍火焰,似猩紅血絲……散發著猶如冰魄一般的氣息,一層層地纏繞,又一圈圈地凌亂,璀璨晶瑩得讓人不敢直視。
她一邊吟唱,一邊遙望天空,似是遙盼,更似絕望。
她的歌聲好像控制了魔域森林所有的氣息,控制了身在其中的所有生靈。雪狼似被安撫,又重新慵懶地趴回去,眯上眼睛,靜靜享受歌聲。
既然來了,就要堅持到底。涼九歡大著膽子,走到和棵樹下不遠處,望見那冰封的千絕湖上,仿若聞歌躍來一條小小的美人魚,波光粼粼的湖面動了,整個畫面美得如夢如幻。
不敢再驚擾她一絲,忙拘禁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認真地聆聽歌聲。
歌聲空靈飄渺如天音遺世,無形中觸動聽者的靈魂,深入其內心最細微敏感的記憶深處。
為什麼她如此像夢裡那個坐在由一堆血肉猶存的獸骨堆上,一邊拿著白色刷子洗刷巨獸血骨,一邊低低吟唱天籟童謠的黑裙女童?
歌聲欲唱,四周愈加幽冥孤絕,有著悲慘過去的懂事少女,涼九歡的聲音遽然梗在了喉間,她想上前抱住她,可腳步卻沉重的移動不起來。
心底最柔軟的部位翻騰著千般種無以名狀的感覺,好像心疼,好像虧欠、好像不捨……
“千絕湖的冰封,是不是很美?”
女孩似在問她,但卻並沒有等她答案的意思,不斷喃喃自語:“知道昨天本公主為什麼會告訴你千絕湖的事嗎?”
沒有了厭惡她的咄咄逼人氣勢,這樣的女孩兒給人一種很容易能走進其心裡的親和感。
“……剛才,也許想到了一點……”
“想到了什麼?”
涼九歡垂著頭,扣著雙手站在樹下,不知如何說。
“呵,明知我讓你來送死,那你為什麼還要走出魔域森林呢?”她坐在樹上,一手撫摸著雪狼頭頂的毛髮,一手放在身側側的樹枝上,望著千絕湖,彷彿再說一件無關痛癢的話。
“……”
“你聽過千絕湖的傳說嗎?”
“什……麼傳說?”只要願意跟她說說話,如論她說什麼,涼九歡心裡決定,都不會生氣。
“千絕湖一望無際的那頭兒,其實就是豔叔叔統領的妖界呢,傳聞這裡還是滋養兩界地脈生息的靈源,四季輪流交替,如人界一般,很美。可是如今這裡卻永遠被千里冰封了,終年不化。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涼九歡啞口無言。
“千絕湖不川,千絕湖不川……因為那個女人離開了這裡,千絕湖在為她哭啊……更確切地說是被冰封在這裡魔皇,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