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人家姑娘也不一定敢要吧,別提下次約會了。
中間兩人感情如何發展,我們就不一一細述了,關鍵是兩個人進展神速,林間的幽會已經不滿足了,最後一章是小夥子開始毛手毛腳,女的半推半就,想的還細:你別把聲音搞太大,別驚動了我家的狗。
看出來了吧,這已經不是在林間,林間是不會有狗的,有狗也管不到兩人幽會啊,顯然這是漸漸深入腹地了,可能就在姑娘家不遠的隱蔽地方。
我們心領神會,掩嘴偷笑——
偷情這事,如果幹的好,就叫幽會,幹得不好,就叫通姦。
這個故事呢,還有另外一個開頭的版本:一個女孩在林間(大概是拾柴)勞作。她看見一隻被白茅草包裹好的獐子,以為沒人要,正想撿來著,失主出現了。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她和小夥子認識了,彼此有點意思,小夥子就約她下次再見,並許諾送她一隻鹿……以下的情節發展同上,我就從略了。
其實也怪不得經生腐儒們一看見《野有死麇》就心驚肉跳,頭冒虛汗,也不能完全怪人家神經過敏,這詩也確實是夠大膽夠刺激的,尤其最後一章全是女子口聲。想想這對後世的女孩家家的影響多壞啊,就像我們現在的家長把色情光碟、黃色網站視為洪水猛獸,生怕汙染了未成年人的心靈是同樣心理。
這種“淫詩”要是出現在《花間集》、話本傳奇裡也就罷了,畢竟有個學術權威和影響力的問題。偏偏它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舉世皆知的儒家典籍裡。這情況就好像世界盃的比賽正在進行,突然跑進來一個高呼XX萬歲的裸奔者,警察看見當然不能不管。真正的警察肯定要管,自命道德警察的也自覺責無旁貸。麻煩的是《詩經》是孔子刪改的,聖崽們總不能說自己的先師不對,只好想盡辦法去遮掩,甚至不惜給詩整容。
於是《野有死麇》這樣的案例經過處理後,就被道德警察們定位如下:“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衛宏《詩序》)“貞女欲吉士以禮來,……又疾時無禮,強暴之男相劫脅。”(鄭玄《詩箋》)“此章乃述女子拒之之辭,言姑徐徐而來,毋動我之帨,毋驚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也。其凜然不可犯之意蓋可見矣!”(朱熹《詩集傳》)
鐵一般的事實向我們證明,一旦被聖賢之道蒙了心,比豬油蒙了心還難搞乾淨。經他們這樣一說,於是懷春少女就變成了貞女,吉士也就變成強暴之男,情投意合就變成了無禮劫脅;急迫的要求就變成了凜然不可犯之拒!
多麼的泯滅人慾哦!我慶幸我這種人是生活在現在這樣寬鬆開明的時代,不然,以我的個性,一定是不在壓抑中爆發,就在壓抑中變態。可想而知,那一定是炮灰的命運。個人爆發的威力等於水管爆了,只有集體爆發的合適才會產生核武器改變世界格局的威力。
《野有死麇》因何給我風流清潔的氣質我也說不清,那是縈繞在腦中的感覺,等到有合適的詞去形容它才破土而出。
風流是不必說了,我是覺得中國人骨子裡都是風流的那一類,不然那些淹然百媚,花團錦簇的文章哪裡來?也輪不到我在這裡胡說混飯吃了,清潔卻要明白地說一下。《野有死麇》是“詩淫”,像真正好的情色小說一樣,把愛慾的本質用詩的方式展現出來,與“淫詩”是有天淵之別的。
孔子說:“詩三百,思無邪。”我直將此言理解為清潔的意思,《詩經》的每一篇本質上都是潔淨的,沒有繁複的章法結構,沒有過度的語法修飾,沒有曲曲折折小心刻意的隱語。文字如一個獨立的天地,你立於門前,可看見喜怒愛恨如季節般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