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伊凡抬了抬眼,他喝了酒,又跟人打了一架,接著跑警局又跑醫院,早就渾身乏力,可他這種看似不在乎的模樣讓羅瀾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想怎樣?就真的這麼不想混了?”
他很悶,這個晚上他夠倒黴了,好不容易看到戀人,對方卻一點溫言軟語都沒有,他是為誰打的架?儘管明白羅瀾不知道原因,可他就是悶,悶得……只想倒頭好好大睡一場。
羅瀾確實不懂他打架的原因,即便知道了,動用暴力就是不對,引來記者更是大大的不對!她氣他不珍惜自己,氣他一點都不明白旁人的苦心,感覺自己替他設想了這麼多,他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始終任性妄為……
她累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質問的口氣使他也焦躁起來。“我想睡覺。”
別人擔心得要死他還有心情睡?!“醒來之後呢?你要怎麼面對媒體跟廠商?你——”
“夠了!”
雷伊凡大喝,羅瀾噤聲,她看著渾身狼狽的他如一頭負傷的野獸,藍眸底帶著濃烈的陰暗。他走了過來,步伐沉重,她下意識後退,最後倒坐在沙發上,任男人傾身壓制在自己頭頂上,造就了一片巨大陰影。
“現在,你看著我,你只能想到那些?”
“這……”羅瀾瞠眸,他原本俊逸的臉一片青紫,嘴角擦破,貼著膠布,白色的繃帶底下還看得到一點暗紅色的痕跡,那傷像是打在她心底,產生刺疼,但一想到這是他自找的,她便忍不住生氣。“難不成你還要我稱讚你打得好?”
“你——”
“算了,打都打了,媒體也上門了,再追究下去也沒意義。”她嘆了口氣。“你這副樣子好歹十天半個月都別想出門工作了,如你的願想怎麼睡就怎麼睡,史密斯被你搶了鋒頭,挑釁你是正常的,但你也不該就這麼上當,拿自己前途開玩笑——”
“我打他,是因為他侮辱你!”雷伊凡氣得咆哮。“你要我聽著別人講我的女人還要保持紳士風度地微笑,順便給他一句『謝謝指教』?!”
他憋了一晚上的火氣徹底爆發。羅瀾的態度讓他冰冷,冷熱交織之下,他的情緒再無法控制,他厭惡極了這種受制於人受制於媒體受制於社會的不自由,這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幹了。”
他斷然講出這句話,羅瀾錯愕。
“已經簽約的,我會做好該做的本分,至於其他的,要解約要換人都隨意,我無所謂。”模特兒並非他的本職,他念法律,有紐約州的律師執照,父親則在西班牙經營生意,他還年輕,有太多選擇,一個卡住了就換另一個,他從不否認自己活得任性,唯我獨尊。
可羅瀾不一樣。她是一旦認定了,不論多苦多累都會一股腦兒栽下去的性格。她人生裡的選擇從來都是別人給她的,父親要她念商、範蒔昀邀她加入公司,唯獨眼前的人,是她自己挑選的。
她看著這個張狂的男人,看著他如困獸一般,對這一切嫌棄厭惡,想起那天他在她房裡,瞅望那張風景照的嚮往眼神,她盡其所能想要守住現在的關係……還有未來,可他始終不屑一顧。
因為,他其實不想要這些。
名氣、利益、成就……一般人趨之若鶩的,他從不放在眼裡。他有太多美好的條件讓他的生活資源不虞匱乏,只想求自由,這是他可惡的地方,卻也是他迷人的所在。
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錯得離譜,也許是她一直不願正視他渴望想飛的靈魂,他是如此自由奔放、不求歸屬,令她……無所適從。
“不幹了,然後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非常平靜。
雷伊凡怔住了。
“放棄了這個身分以後,你留在紐約要做什麼?律師,不,你已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