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又忙著用各國各地的語言,咒罵起沒有公德心的阿兵哥了。
蒲英放下剛才用來掩面的頭巾,順手抹了把臉,看到滿手都是黃塵,忍不住笑了起來:“啊哈,早上的臉,算是白洗了!”
才仁遞過來自己的毛巾,“擦擦吧!”
蒲英抬頭看到才仁的一張俊臉,就只有眼睛和牙齒還能看得見白色,不禁笑得更加厲害,“你這臉,髒得真夠可以的!你還是先給自己擦擦吧,我自己有毛巾!”
才仁剛才正對著馬路坐,塵土揚起的時候,他又搶著去幫蒲英遮擋飯碗,自己只是側了下身,自然是弄了個灰頭土臉。
見蒲英笑著推辭了毛巾,才仁也沒有不高興,拿回毛巾後隨便在臉上抹了兩下。說:“我是男的,臉上弄點土,沒關係!”
“得了吧。你這個大少爺,以前肯定沒吃過這種苦。”
蒲英想起這些天奔波在荒涼的拉達克地區。旅途的顛簸勞累,再加上飲食衛生條件不好,才仁前兩天突然鬧起了肚子、還有些發燒。
昨天,還是在列城駐軍的診所裡輸了一天液,這才退了燒。
這會兒,他的身體剛好一點,就又這麼無微不至地體貼照顧起人來——這讓蒲英更加感動了。
她將自己那碗沒有落上多少灰的青稞糌粑。和才仁的那碗交換了一下。
“哎喲,這碗髒了,不能吃啊!我再叫一碗,給你好了!”才仁伸手欲阻止。
“不用。我就吃這碗!”蒲英擋開他的手,自顧自地用筷子將碗中沾了浮土的糌粑挑開,“你看,刨去了上面的,還能吃呢。”
“那讓我來吃好了。”
“你又想拉肚子啊?”蒲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才仁受了她的白眼。心裡卻有些甜滋滋的,端起碗呼哧呼哧地大吃起來。
對面的兩個廓爾喀人——阿卡和阿達兄弟,也是能聽懂藏語的。他們倆忍不住相互使了個眼色,都在心裡暗笑這兩個“英國人”:明明很有錢,卻捨不得花錢再買一碗新的。寧可去吃弄髒了的——幸好之前已經談好了僱傭的價格,不怕他們會賴賬!
蒲英沒有注意到這兩兄弟的神色,她很快被身後幾桌客人的議論聲吸引了。
他們議論的是,從前天開始就不斷有軍車開往東北邊境地區,昨天晚上更是半夜裡都在過軍車——不知道邊境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有人說:“一定是巴基斯坦那個恐怖主義氾濫的流氓國家,又在錫亞琴冰川搞什麼小動作了!”
馬上有人反駁:“不可能!他們早都被我們打怕了,哪兒還敢過來挑釁?”
先前那人不服氣地說:“他們當然不敢明著挑釁了!但是,那邊的穆斯林游擊隊可就難說了,他們可是連巴基斯坦政府軍都管不了的。”
這時,帳篷小店的老闆聽不下去了,大聲地說:“你們知道什麼啊,這次可不是巴基斯坦!是中國人過來了!”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彷彿“中國人”這個詞語有什麼禁咒的力量,讓大家一下子有了顧忌。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大著膽子問:“老闆,有什麼內幕訊息嗎?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當然有了。”
老闆將手中的活兒一放,走到眾人之間,雙手一張,貓著腰說:“我說了,你們可別外傳啊!”
“你說你說。”眾人更聚攏了一些。
“是這樣的——我有個妹妹,嫁給了卡基爾空軍基地的一個大兵。我那妹夫,本來這些天在休假,前天突然接到部隊通知,要他回去。然後,他一天一夜都沒回來,我妹妹擔心嘛,就去基地一打聽才知道,整個空軍基地的人都要值守崗位,不準回家。她還親眼看見兩架直升機飛往東北的奇普恰普河谷,連續飛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