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抗命不遵。見死不救?”雖然問地是兩個人,但天佑帝那類似乃父的雙目,卻緊緊盯著李清一人。
但李清卻視若無睹,用鼻孔對著皇帝陛下。
天佑帝只好怒氣衝衝道:“錢惟庸,你先說!”
錢惟庸趕緊俯首請罪道:“啟奏陛下,為了給前線籌措軍餉,戶部去年已經停下了各項支出,就連各級官員的都只發半俸,這才節省出官銀三百七十三萬兩,已經按照兵部開出的清單。全部採買物資,撥付有司了…這一切全都有實有據,陛下儘可派人詳查!”
“有司。哪個司?”天佑帝沉聲問道。
“兵部。”看李清一眼,錢惟庸徹底摘清道。
“李兵部,錢尚書說錢糧都撥給你兵部了,為什麼既不撥付物資,又不派遣援兵?”天佑帝只好直接點名道。
“兵部確實收到物資了,也確實沒有派出援兵。”李清心裡翻江倒海。仔細尋思著措辭,許久才低下頭道:“陛下,您也知道咱們著了齊國地道,被炸燬了回國的道路,太尉大人只好帶著部隊丟棄輜重戰馬,翻山越嶺才回了國。而我大秦都是騎兵,沒了戰馬盔甲就無法上陣,是以要先補充完備,再行上陣。”
“你是說物資都用來補充援軍。而援軍來沒來得及上路。是嗎?”天佑帝冷聲問道。
“陛下英明,微臣正是此意。”李清悶聲道。
“荒謬。武成親王為何沒有修整便能擋住幾十萬齊軍?”天佑帝一拍桌案道:“就算你們真的不堪一戰,那也該把物資送出去,怎能佔著茅坑不出恭呢?”“那是因為太尉大人運籌帷幕!”李清頂上一句道:“潼關口既有天險可依,又物資充盈,以武成親王的天縱之姿,本就不需要朝廷撥付一兵一糧,便可以將齊軍拒之門外!與其多此一舉的增派物資,倒不如把好鋼用在刀刃上,把我們的戰力恢復起來,用來反攻齊國呢!”
說著看一眼面色陰沉的秦雷道:“王爺能在援軍出發前便取得勝利,正說明太尉大人算無遺策,怎能反而怪罪於臣下呢?”這番話強詞奪理,偏又讓人極難反駁,絕不是李清這水平能說出來地,顯然背後有高人啊!
見眾人紛紛側目,李清又擠下兩滴淚來,叩首哭泣道:“陛下和諸位同僚也不想想,我大兄的三子三虎,便是折在齊國牧野原上,我李家與齊國可謂血仇滔滔;而且大兄最後一根獨苗么子四亥,也困守在潼關城內,哪怕大兄有一份私心,又怎會見死不救呢?”說著嚎啕大哭起來道:“陛下明鑑啊,我李家的忠心可鑑日月,無愧天地吶…”心中卻在暗罵道:這手管用便罷,若是不管用的話,一定拔掉陰先生那老混蛋的鬍子!
一番連哭帶號、連消帶打,竟將天佑帝蓄謀已久的發難消弭於無形,這讓本以為勝券在握的皇帝面色分外難看,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雷一看,我也別悶著了,還是說兩句吧,便清一清嗓子道:“李大人考慮周全啊,老成謀國就是說的你們家那樣的。”
他開口就直接向著李家,這可大出李清的預料,心道:老陰沒教我怎麼說啊。但也不能不答,只好擦擦眼淚道:“王爺理解就好。”
“只是前線戰事已定,潼關城守住了。函谷關也收復了,”秦雷把玩著手中地酒杯道:“不知李太尉裝備這麼多軍隊、儲備那麼多物資,是準備做什麼用呢?”
“這個嘛…”李清撓頭道:“原先是準備反攻齊國的,可誰知王爺的動作太快。看來是用不上了。”
“哦,”秦雷坐直身子,冷冰冰道:“這一仗打得多慘,在邸報裡你也知道了,兵部是不是應該給孤王一個交代?”
“那是自然。”李清點頭道:“會給王爺一個交代地。”
“什麼交代?”秦雷一下又笑眯眯道:“孤王現在就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