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後鳴號。
我回頭,還是那輛黑色寶馬,孫嘉遇坐在裡面。
我從鼻子裡冷冷哼一聲,象沒看見,轉身接著往前走。
他的車子滑過來,嬉皮笑臉地說:“上車吧,寶貝兒。”
“誰告訴你我會上車?”我忍不住回他。
他只是笑,悠閒地一下一下按著喇叭,那聲音象足了軍號,聲聲不息,半條街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我漲紅面孔,不由地惱怒起來,拉開車門坐進去,大聲質問:“你想幹什麼?”
他故作無辜地睜大雙眼,“我想你了,行不行?”
我頓時敗下陣來,扭過臉不再說話。
車子一起步,聽到奇怪的嘩嘩聲,回頭尋找聲源,卻發現後窗被人砸了個窟窿,一大塊塑膠布堵在那兒擋風。
“哎呀,怎麼回事?”沒來由地替他心疼,暫時忘了彼此間的齟齬。
“進學校等你,把包忘車裡了,結果擱那兒遭了小偷。”
“活該!”我覺得特別解氣。
“趙玫,你別這麼狠心成嗎?” 他伏在方向盤上,神色哀怨,“你看看,我都沒去修車,只顧著惦記著你,怕你沒錢回不了家。看它份上,甭和我較勁了,我錯了行嗎?”
我招架不住,自動舉白旗投降。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男人發嗲。這人的確是武林高手,熟知對方的軟肋,毫無疑問,這是他的殺手鐧。女人都吃這一套,輕易就被破了功。
我想來想去,忽然想哭,有淪陷谷底的感覺。你說我幹嗎要招惹這種人?彼此根本就不在一個段位上,我怎麼鬥得過他?
“週末出來好不好?我帶你去卡奇諾玩。”他邊開車邊問。
我搖頭:“週末要練琴。”這點自尊還有,不能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平時你幹什麼去了?”
“我告訴過你,週末琴房半價。”
“哦。”他暫時不出聲了,過一會兒又開口,語氣帶著輕微的嘲謔,“剛才在教室後面看你,語言課還那麼認真,真是好學生。”
我不搭理他,索性閉起眼睛。
“趙玫,咱們商量個事兒成吧?”
“我和你沒得商量。”
“別呀,你還沒聽見條件呢。”他把車停在路邊,一五一十同我談判,“我和妮娜說好了,每週兩次,你去她那兒練琴,代價是週末陪我出去,這個交易如何?”
我幾乎跳起來,妮娜就是他的房東老太太,真能被她指導,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怎麼樣?”他追著問。
“你不是說,她的課程很貴?”我擔心我單薄的錢包承受不起。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告訴我,行還是不行?”
明知道我不會拒絕,還要做足姿態,我在心裡呸了一聲。可他仰起頭笑的樣子,牙齒顆顆雪白,黑眼睛裡像要濺出水來,實在讓人無法狠心。
算了,我嘆口氣,認命了:“成交。”
他似乎想湊過來親我一下,看看我的臉色又識趣地退回去,發動車子上了大路。
車速一起來,後窗塑膠布“呼啦啦”的聲音極度刺激著耳膜,孫嘉遇卻恍如未聞。
我回頭瞄一眼,那塊塑膠布被氣流頂出一個大包,從洞裡直鑽出去,象朵蘑菇雲蓋在車頂。我的天!
對面經過一輛車,可以清楚看到司機因為驚奇張開的大嘴。
再招搖一陣,前方終於響起了尖利的警笛聲,一輛警車迎面開過來橫在車前。
“靠邊停下!”那胖胖的警察搖搖擺擺走過來,卻是一臉好奇,“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跑車也要撐把雨傘?”
我暫時忘了自己的鬱悶,差點兒笑昏過去,